程桐听闻对方提及自己门派,又是一阵伤心,而他们为了自己家人拼命,看似也是没有丝毫的假装。谁也不愿意亲人离散,就好像毕正堂与自己一般,就好像燮飞与自己一般。程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便是把这鱼竿交给你吧!”
程桐方欲将鱼竿抛给江天枫,却忽然见汉江水中冒出了许多巨大气泡,好似滚开了的水一般翻涌不息。不多时候水中的气泡里开始漂起死鱼,有些没有死的鱼竟然也挣扎着随着气泡跳跃出水面。随着水面的沸腾,江上的小鱼船都开始摇晃起来,一阵阵猛烈的摇晃就好像水下有一只巨大无匹的鼋兽在起伏不定。
忽然一声呼喊有两只小船被波浪掀翻,七八个瓯夷道弟子随之翻入水中,江天枫朗声喝了一句:“众人冷静,先下水一人稳住船身!”
江天枫话音未落却见刚刚落水的几名弟子好似被热水蒸煮过一般,头脸的皮肉尽皆溃烂脱落,骨肉剥离,不一会儿就成了一具骷髅。那几个刚刚要跳下水的人连忙将脚缩了回来,都伏在船舱之中不敢抬头,一两个没有收住脚的,掉入水中便很快被蒸熟煮烂,少数几个胆子大的还撑着篙向岸边靠拢。
书生打扮的男子瞧见这样的情形,也脸色大变,大叫道:“不好,是巫南教的毒。巫南教怎地不守信用?”
江天枫也慌了神,那七个瓯夷道的舵主围在一起,却无人能够拿的定主意。庆倓老人大吼一声道:“这时候了还犹犹豫豫,怎能担当大任。莫要管他船体翻覆,只消挣命上岸即可。群弟子不惜性命,拼力划水,争得上岸一人,便是我瓯夷道的好男儿!”
瓯夷道百来条小船数不清的弟子眼看着脚下的滚滚沸水心中惊骇异常,铺面的热气蒸腾的众人早就慌了神情,这时候迷茫之中听闻老掌门一声断喝,又如暮鼓晨钟登即将众人惊醒,一时间早已不顾性命,争相朝着岸边划水而来。忽然间身侧一只小船翻覆,所有人尽数被扣在了船体之中,周遭其他人略一惊愕,立时又凝神划水,更加奋不顾身,百舸争流,竞相靠岸,一时间便有百多名弟子上了岸边。
这一瞬间的惊变,让七个舵主自惭形秽,虽然众弟子仍旧围拢在七人周遭,却也是远远的望着失明了的老帮主,似乎都在期盼老帮主再发号令,众人只管一拥而上,不顾生死!
此时只听闻江水之中混混吞吞的好似有人呜呜的在说话:“你们这些臭打渔的,也配与巫南教的用毒高手平起平坐吗?我教主假意答允你们只不过是碍着庆倓老人的凌云独钓太厉害,如今庆倓老人双目已盲,有何惧哉?尔等怕被延陵吞没,却不晓得避虎趋狼,难免一死!哈哈哈哈!”
说话之间南天一面迅捷飘来无限小花,好似蒲公英一般飞舞绚烂,如絮如愁。当先从汉水之上掠过,忽然这些小花好似借助了风力,一刹那格外迅猛,如同飞蝗过境,黑压压的扑来,把整个天际都遮掩了起来。
庆倓老人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大叫道:“程桐,把我鱼竿抖开,鱼竿如臂,鱼线如锋,旋舞而起,恍若星空!”程桐毕竟有着平阳门的招式基础,一听闻庆倓老人的教导,心中登即领会,手腕翻转将鱼线抖开,当头一转,鱼线在月光之下如同沾金镀银一般绚烂,飞舞起来华光四射,只见天上的无数花朵刷拉拉的散落出无数花粉,那些被鱼线内劲波及到的飞花尽数被打散零落,然而没有被鱼线笼罩的地方,仍旧是有花粉撒下,那些不明所以的弟子,脸上一被花粉粘住,便立刻生起了大疙瘩。
庆倓老人大喝一声:“快聚拢来,都来我鱼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