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元大笔左右乱挥,无数气刀从四面八方夹攻栾枫,栾枫从容应对,或闪或躲,上下趋避,有时候还将一二气刀反踢回去,吴子元慌忙之中也必须闪身规避。不过毕竟吴子元这一手绝招和巫廉配合之下,还是十分娴熟,将栾枫裹在原地,无暇顾及柳涵听的去留。
柳涵听心中早已拿定主意,便等着这两位困住栾枫,自己就抽身去寻李小和。眼见的机会来了,闪身一侧,如风如电踏起郢教乘月步法,两个起落已经跳到了大殿的屋角之上。栾枫眼见柳涵听从自己手边溜走,哪里能容他过关。刚巧吴子元两道气刀袭来,栾枫将指力凝聚,隔空一拈,双指之上内劲突出,好似一柄长长的火钳,直接将吴子元的两柄气刀拖向柳涵听,那气刀行迹微弱,甚难发现,若不是内力精深之人,根本瞧不清楚,所以才有了江湖传闻的吴子元墨笔判命一说。
这时候冷厉的气刀从柳涵听身后暗摸过去,柳涵听微微觉得有些异样,却又无暇回看。巫廉一双铁链缠斗栾枫更是无暇注意吴子元的气刀被弹向何方,唯独吴子元大叫一声:“柳仙子小心身后!”
柳涵听回头一瞥,只觉得空气之中波波荡荡好似有一种奇异物事穿梭而来,柳涵听内力不如吴子元,自然瞧不清楚所来何物,只知道来势不善,赶忙抽身耸越,两道气刀从柳涵听身下暗流划过,她身后白粉墙上直接打破一双空洞,白粉扬起,四下灰雾弥漫。柳涵听经此危机,心中好生惊怕,微微颤了下身子,双脚拔步运力,跳上大殿屋顶,以借着屋顶掩护,躲避栾枫。
这一击未中,栾枫向着巫廉掌风斜略一手,忽然巫廉两根锁链随着栾枫的掌力在空中摇曳乱飞,直接混杂在一起,两股拧住,越是用力,便缠得越紧。栾枫轻蔑一笑,向后一番,从檐下猛力一指直破大殿天顶,口中呼和一声“嘉离无咎”
这一招取悔指离火之功,指力灼热侵蚀,格外耀眼,只见一条纤细火柱直破大殿屋瓦,瞬间从下而上打破两道护栏,斜斜的穿透房顶。但听得“啊”的一声喊,只见柳涵听身子在空中翻滚了一下,,一头栽倒,顺着大殿的檐瓦滑落下来。巫廉与吴子元谁都没有料到这栾枫的指力如此霸道,隔着两层栏杆和一平屋顶,居然也能准确无误的射中柳涵听,而且那离火之力,显然猛烈灼热,耀眼无匹,被他射中,不死也要重伤。巫廉与吴子元此刻更加没有心思与栾枫缠斗,只勇力上前,要去承接柳涵听坠落的身体。
栾枫趁此二人分神的机会,一脚踢中巫廉的小腹,一下子飞出老远,吴子元只得先来承接巫廉,栾枫回手一指射出,吴子元也被打落当场。而柳涵听身中悔指离火之力,仍旧于坠落之中横踏一脚,踢在墙垣之上,将身子送出,口中兀自呕出两口鲜血。但仍旧倔强的朝着后殿内府飞去。
栾枫心道好一个刚烈的女子,如此伤重仍旧不挫初衷,不由得升起一丝敬慕,便即闪在一边,也不再出手去斗吴子元和巫廉二人。吴子元见栾枫罢斗,将身形抢上,便要去瞧柳涵听伤势,只听大殿之后传来一个男子声音:“涵听,怎么是你?”栾枫听得真真切切,原来,他们认识。
“自然是我了,你的手脚怎么了!”柳涵听气若游丝,言语之间几个字甚至咬的不甚清楚。
栾枫吴子元和巫廉三人转过大殿,内府之外的小石路上,李小和跛着脚,半蹲在地上,将柳涵听扶靠在自己怀里:“谁把你伤的如此厉害?”
柳涵听自嘲一笑:“还能有谁!”柳涵听只凝目瞧着李小和,再不去管周围的任何人任何事,即便是栾枫此刻立即就要取她性命,她也不在乎了。
李小和不敢相信,却又无法回避。他抱着柳涵听,望向栾枫。“伯父,是你出手?”
栾枫没有答话,仍旧凝神瞧着柳涵听,沉默了许多时候,向着吴子元道:“郢教三位高手驾临,定要寻觅李小和,相比各种缘由,此时可以言明了吧?”
吴子元捂着肩膀瞧了瞧巫廉,巫廉捂着小腹也瞧了瞧吴子元,两个人又齐齐望向柳涵听,似乎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言表。哪知道柳涵听微微一笑,将玉手抚摸了一下李小和的脸颊,欣慰的道:“我来寻你,就是因为我想见你!”
什么!李小和心中一震,这千山万水,这生死无畏,就是为了想见我这么简单!你伤重在身,你动用郢教两大高手,就是为了想见我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他一时间不知道那来自柳涵听的情意究竟是凝聚了怎样的心思,怎样的眷恋!他一时间被这无穷无尽的遐想和讯息阻塞了脑海,他瞬间一顿:“啊?”竟然无言以对。
“什么?”巫廉也表示难以置信,言道,“柳仙子,你难道就只为了见他一面,便即动用郢教无数高手来晋国寻人,甚至郢君也亲临晋帮,须知晋楚交兵乃是国家大事,值此隆冬,南人水土不服,进兵必败。此时郢教人众私自进入晋国,岂不是打草惊蛇,自曝行踪么!”巫廉一时气恼,将手中一团乱麻般的锁链向地上一掷,靠在一旁不再言语了。
吴子元从旁劝道:“你也莫说这样的话,毕竟来晋国寻找李小和也是郢君的吩咐,他老人家千机妙算,个中深意岂是你能明晰的!”
巫廉气道:“无非仗着郢君是她兄长,胡乱指使人!”
柳涵听并未理会巫廉,只凝神瞧着李小和,问道:“涵听古韵还在吗?”
李小和听闻柳涵听问自己涵听古韵,心中顿时想起那古琴伴着自己走南闯北,克敌制胜,将孤竹君的武学意境发挥的淋漓尽致,不少时刻都是靠着这只古琴化险为夷。李小和点了点头:“在,在的,你送的琴,怎么舍得弄丢!”柳涵听欣慰一笑,双目微微闭上,不停的喘息着,李小和心中无匹焦虑,问道:“伯父,可以为涵听疗伤吗?”
栾枫未及答话,李小和身后一声厉喝:“原来这把破琴是她送与你的,言语恁般肉麻,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