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涵听一手提着一个人,羊舌虎和栾盈只觉耳边风声呼啸,一层接着一层,根本睁不开眼睛去观瞧。广陵三人驮着程桐紧紧跟随在后。
二派弟子本来辛辛苦苦将三人围裹在内,怎肯随随便便放走几人。登即不断有人围拢压制上来,尤其是觉得这几位广陵弟子武功微弱,更是多向他们几人招呼过来。
这时候斗烈如同牤牛一般,杀在一群弟子之间,李不释从旁不断骚扰,只不过斗烈一把单斧抡起来旋转如车轮,纷飞幻化,一个不留神便即被他伤到,尤其是那长柄的巨大兵器,频频将众人的短剑震飞,更加无法近身。
不过斗烈被缠绕在众人之间,其余几人便可以分身出来追杀那几个广陵弟子。柳涵听手中提着栾盈和羊舌虎,却终究不愿出手照顾那几个广陵弟子。王鹿子和刘宇潼驮着程桐左冲右突都无法撞开几个无终派弟子,眼见得柳涵听提着二人越奔越远,这三人便即没在了无终派阵中。
燮飞孑然一身,前后照应王鹿子和刘宇潼,忽然一声呼喊,腿上被打中了两枚毒镖,铁刺嵌入大腿弯,黑血逐渐渗了出来。一条腿很快变得僵直起来,屈伸不灵,更加难以躲闪,右臂又连连中了两剑,手上颤抖着,从袖口中也流出鲜血,直顺着剑柄滑过剑锋,滴在脚前。
实在站立不住,燮飞重剑在身前一点,他双手抱住剑柄,半跪在地,死命的撑着一条身子。
王鹿子从身后唤道:“燮师弟,你怎么样了?”
燮飞喘着粗气,言道:“完了完了,我们今日就死作一起吧。毕竟栾大侠得脱死命,我们也算是心无愧疚了。”
王鹿子和刘宇潼也将程桐放在地上,四人围在一起,不再反抗,齐齐的口中朗声道:“广陵派弟子今日尽在此地,我等力竭而亡,心无愧疚!”
这三人面色坚毅,朗声如誓。只不过对面的无终弟子哪里理会他们的话语,恨不得当即便将四人杀死,了却后患。
可是,万万料想不到,在这个亡命时刻,竟然在破晓晨光之中,道路尽头猛然突出一个诡异奇物,这东西大红绸缎罩面,双马嘶鸣如龙啸一般,车轮飞火,四蹄生烟,在旭日之下整个马车通体闪烁着诡异的金红色光芒,这是什么?众人未待瞧清楚,马车已经突至,双马四蹄无匹霸道,绝尘而至好似天将的车架,把无终与琅琊弟子震飞无数。斗烈与李不释二人缠斗不休,正巧这车马从二人中间破空袭来,两人双掌对拍,各自向后翻滚,避开这车马的突袭。而其余弟子,哪里有如此反应,刚刚还觉得此物远在天边,这一眨眼时刻直接踏上胸口,所有弟子都措手不及,伤重无数,爬跌在地。
那大红马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正好将围裹着广陵弟子的一圈人尽数震飞,双匹高头大马昂然挺立在四人面前,夑飞手拄重剑,微微抬起头来,正好与马匹撞了个对脸,骏马的鼻息在寒冬之中,不断吐出的雾气将夑�傻哪源���渲校瑝攴梢涣趁h痪谷涣��侄脊瞬患傲恕�
刘宇潼反应机敏,从身后拖拽着夑飞的腰带,迅速把他拉回身边,趁着这大红马车突如其来,多数弟子重伤难行的变故,与王鹿子一人一个,驮着程桐和夑飞便朝着柳涵听逝去的方向赶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马车是故意为广陵弟子解围,还是的确有事。将一众弟子震飞之后,便突兀的停在空地当中。那斗烈是个天生好斗的角色,得了李不释这个对手正自斗得开心,哪里舍得放开他,李不释被斗烈缠得无法脱身,根本无暇顾及这马车的变故。
几个眼睛明快的琅琊弟子,瞧见那四个广陵弟子只剩下半条命,竟然仍旧要侥幸逃脱,个个又奋起身子,想再去追赶一程,哪里知道刚刚起身一个琅琊弟子,便即被那马车夫一马鞭套在脖子上,手中凝力一抽,那弟子便即向前一个趔趄,大头着地杵在了马蹄之前的黄土上,初冬时候黄土被霜结得有些硬了,那个弟子立时便头脸磕破,摔断了两颗门牙。再有一个弟子想趁势冲出去,那车夫又是一鞭抽打在那人后背之上,这一鞭显然带着一些沙力,直接把对方后背的衣衫尽数打破,一条粗红的血痕斜斜的劈了下来,那人当即趴倒在地。再有几个弟子欲待突奔出去,尽数被这车夫或上或下,或前或后,打翻在地。有的被缠了脚,有的被劈了头,总之没有一个人可以起身,谁起身来,谁便即挨上一鞭子!
不多时,再也没有弟子敢站起来了,甚至车马之后那些侥幸没有受伤的弟子,也不敢动了,一个个好似犯了重罪一般,自己乖巧的趴在地上,或者抱着头,或者蹲在路旁。
这李不释越斗发现周围人越少,最后偌大的一块地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上下翻飞,与斗烈缠斗一起,其余弟子尽皆成了观众。李不释还从旁喝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弟子,怎么不赶紧出手,又怕了什么了?”
连连骂了好几句,也不见有人回他,只觉得这周遭的人全部都寂然无声,只剩下他二人的打斗之声,甚至这时候自己一个空翻所带起的衣衫呼呼声都分外明显,他忽然心中寒意陡生,朝着斗烈虚晃两招,身子向后飞去。斗烈哪里肯舍他,见他要逃,便即欺身上来,那李不释将手向前一摆,言道:“且慢!”
斗烈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瞅了瞅四周,几十号琅琊和无终的弟子,一个个伤重的伤重,蹲伏的蹲伏,尽皆满面惊慌,不敢起身,全部围拢在这个大红马车的周围。看起来就好似一群鸭子围在主人周遭一般。
斗烈见状酣然大笑道:“无终派,乃堂堂北疆大派,门下弟子竟然如此脓包,真是好笑,真是好笑,哈哈哈哈!”
李不释一见这个场面,心中气恼却又担惊受怕,毕竟他知道这马车的来历,此时与之斗又不清楚对方实力,不与之斗又损了本门许多弟子,而且被斗烈猛烈的一阵嘲笑,心中简直是又酸又痛,又憋又恨,将右脚一跺,咬着牙叫道:“不知貔貅马车驾临,有何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