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神箭助阵

吴子元欲救寿劲五,必须跨过靳天羽这一道屏障。而靳天羽一柄羽扇舞得上下翻飞,绵密无孔。即便吴子元有黄老饕的铜钟帮衬,也始终无法将靳天羽击退。好在细娘一包毒雾助阵,将靳天羽逼退两步,吴子元也不再试探靳天羽,脚底生风,连连后跳,从大殿屋顶跳到厢房上面,又跳到回廊瓦片之上,稳住身子,直接把杀招祭出。

在场众人根本没有见过吴子元这一招的厉害,只见吴子元大笔一挥就在那手中的白绢折扇上面写写,靳天羽心中自然知晓那吴子元的杀招甚为冷厉,但是被对方甩开距离,无法克制对方,不得已慌忙将两枚冰羽打向吴子元,莫要让他继续书写。可是黄老饕这一口大钟好似就天生是给靳天羽量身定做的一般,你打来多少冰羽,我便用大钟收了多少,只见黄老饕佝偻着身子扛着铜钟在栾府院落之上翻飞跳跃,横陈阻拦靳天羽的飞射,真是气煞人也。

靳天羽向来是骄傲的性子,早已习惯独当一面,从来不会呼唤他人协助自己。此时吴子元寥寥几笔,就要将靳天羽的名号写就在白扇面上,靳天羽距离甚远,无法妨碍,虽然面色凝重眉目紧锁,但仍旧双唇紧闭,也不去呼唤栾氏众将协助。情急之下唯听范吉射叫道:“栾乐兄弟,快射那老头,靳先生给我讲过,这老头会邪功,他要暗害靳先生!”

本来靳天羽抵挡郢教三高手,栾乐正在指挥甲士登堂去擒拿寿劲五,结果被范吉射一声呼喊,自己弄的一头雾水。栾盈心思缜密,插嘴问道:“什么?他要暗害靳先生?”

范吉射也是个当机立断的人,见栾乐一时不明所以,详细解释已经来不及,一把夺过栾乐手中宝弓,顺着他箭斛胡乱抓出两支羽箭,便即拉满弓,朝着吴子元放去。范吉射慌慌忙忙之中两枚狼牙箭一同射出,朝着吴子元胸前盘绕而去。吴子元那可是江湖老辣的高人,两枚狼牙箭飞来,他连抬眼看一下都不屑,耳根微微颤动,早已洞悉这来箭的飞势,将上身向后一扭,下身微微前耸,那两枚狼牙箭正好从他的胸口和后腿弯下擦过,不多不少,一寸分毫,就正好没有碰到吴子元的衣袖。

范吉射一惊,从未想过这老头如此厉害,与那烛然不相上下,然而只是这分毫的迟疑,吴子元已经将靳天羽的名号书写在了白绢折扇之上。只见吴子元嘴角微微流露一丝狡黠的笑意,忽然落笔如刀,如疯如狂,狠戾的斩向白扇面上面,忽而好似一个不受控制的人在白扇之上胡乱涂鸦,忽而又好似一位雅士在书写挥毫。他不去斗靳天羽,反而在这书写绘画,众人还以为他是发了疯一般,不明所以。

那对面屋顶与黄垂二怪斗的正欢的靳天羽忽然面色一变,隔空连连向后翻出几丈。栾府众将之中,唯独督戎内力深厚,目力惊人,于黑暗之中,瞧见靳天羽身子四周不知何时,忽然诡异的出现了一道隔空的气刀,朝着他的肩膀斩下,无声无息,锋利异常。若不是靳天羽事先已有准备,必然要被这起道气刀卸下一条膀子。而靳天羽刚刚翻滚躲过一道气刀的袭击,便即在小腿侧又生出一道气刀,仍旧无声无息,悄然划来。故而靳天羽连连向后翻腾,脚不着地,相互拍打借力,只求以快避敌。很明显每一个瞬间的迟疑都可能让靳天羽被那无形气刀将身子切碎。

范吉射眼见靳天羽在黄垂二怪和吴子元诡异的绝招夹击之下分外窘迫,转眼便要落败,说不好还要重伤或者丢了性命,心中更加害怕,赶忙再去抽栾乐斛中的狼牙箭。那栾乐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虽然他目力不及督戎,瞧不见那吴子元折扇之上幻化出的贴身气刀,但是见到靳天羽这突如其来的窘迫之状,也明显是受到那边吴子元诡异行为的影响。

栾乐心中明朗,回身攥住范吉射抽箭之手,言道:“且看我的!”

这简短几句,分外坚定。范吉射双目露出感激之情,将宝弓一掷送入栾乐手中,栾乐二指拈住箭杆,不急不缓,将宝弓拉满,一支狼牙锋镝,只死死对准吴子元手中白扇。栾乐穷尽膂力,腰身如虎,目锐如鹰,锋镝破空一啸,凄厉一声,流星飞逝,直奔吴子元而去。

吴子元那手中大笔,潇洒写意,一身名贵袍袖在月色之下随着他放浪所为飞扬飘逸,真好似上古圣贤在泼墨江山万里一般。他手下急缓有致,忽如飞沙走石,迅捷幻影,忽如夜漏更钟,入定承闲。一强一弱,一动一静,若不是那边靳天羽周身难以捉摸的气刀暗涌,还真的以为这吴子元就是一个千古圣手的丹青大雅。

然而这潇洒不羁的笔触绝杀之招旋即被栾乐的神箭打破。这一枚秃羽狼牙箭迫近,只在眨眼间,便即追身。吴子元手中笔触未停,却听口中叫了一声苦,骂道:“糟了,晋侯座下栾神箭也在此地,老头子不该托大。”

一句自嘲未息,锋镝早至。范吉射与栾乐同是发箭,这栾乐又厉害在何处呢?更何况范吉射两箭齐发尚不能制敌,栾乐一箭为何如此犀利?

速度!

栾乐这一箭足比范吉射快了三倍有余。吴子元刚刚接范吉射二箭,稍微扭扭身便即让过,这时候莫说扭身,便是连耳根颤动一下的功夫,也是来不及反应,刚刚发觉有人暗箭偷袭,锋镝便已经压至身前,哪里还有躲闪余地。

这一个夺命刹那,吴子元急急趋避,手腕上下翻飞,但一杆秃箭直接刺破白扇,钉入他手握的笔杆之中,一时间墨迹翻飞,白帛飘散,吴子元一身大氅被这锋锐之气凌过,旋身而起,周身狼毫散乱,一时间杂乱狼藉不堪,虽然仗着身法勉强避过被锋锐命中之危厄,却被栾乐箭矢挂带到腕脉之上,血痕渗出,一时间闭气难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