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桐道:“难怪有些印象。”
李小和道:“那天在冰峰之上,也见过他几下身手,虽然是少年才俊,功力不凡,可是比小武还要差一些的,只不过仗着老爹厉害,到处惹是生非。今日若是只他一人,小武一定能拿下他的,只怕他老子也在附近!”
程桐道:“他老子便有恁般厉害?”
李小和皱了皱眉,言道:“的确,那日在孤竹冰峰烛然一人独斗孤竹两大贵宾加上凤苍雷二兄弟,几招起落就占了上风。后来与孤竹君对拼内力,才败在孤竹君手下,若非如此我等俱皆没命。”
程桐闻言心下悚然,又问道:“那他比那天郑郊的高手如何?”
李小和言道:“我想应该比那郑子克还要厉害!”
这几句窃窃私语,那边烛青也逐渐逼近孟小武,孟小武见烛青逐渐靠近自己,连忙又向侧边一滚,闪开一些距离,又与烛青对峙起来。
连续几次,烛青要靠近孟小武,孟小武便闪开与他对峙。李小和似乎瞧明白了其中关窍,这周遭一定还有其他敌人,孟小武生怕自己与烛青动手,被他缠住,到时候便无法分心照顾自己了。
正这时候,忽然劲风抖动,吹得四野的茅草胡乱倾舞,一阵向东,一阵向西。正自眼花的当儿,那茅草丛中飞出一个人影。孟小武登时向李小和这边一窜,准备御敌。那人影也不弄玄虚,单刀直入,朝着李小和这边就是一掌拍来。
孟小武自然不怕对方掌力,师父的真传抚月掌也是江湖有名有号的绝学,此刻凝运内劲,单掌拍出,便是要以抚月掌与对方对掌。
霎时间飞星如火,电光夺目,两人双掌相对,只听砰的一声巨大震响,孟小武与对面之人双掌粘在一起,二人马步深扎,内力源源不断输出,拼斗起内力强弱来。
那与小武对掌之人正是烛然老怪。只这双掌一接的当儿,李小和心下就是一凉,心道完了完了。那烛然的内力与孤竹君尚可周旋几个回合,这小武区区十几年的修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身侧还有一个烛青,如若背后偷袭,恐怕小武今日要毙命于此。
程桐也很是挂怀,见二人双掌相对,孟小武白皙的小脸蛋上登时便布满汗珠,涔涔落下,惊慌道:“小和你快想个办法,这老儿太厉害,小武要输了。”
李小和自然也是心急,也是在盘算如何,程桐又连连呼喊“小武要输了。赶快想办法啊。”弄得小武心神一阵慌乱,登时便向后又退了两步。差点被烛然一股内劲逼回体内,造成内伤。
程桐这下更加害怕,抄起一个木杖便要上前。
不料烛青身形几个起落,凌空倒悬一剑,登时程桐的背心就被撩开一个前臂长的大口子,血肉模糊着。
程桐一个踉跄,向前栽倒,但是心中念着小武,又拄着木杖勉力站起。小武此时又被逼退两步,后脚跟已经几乎要踩到篝火之中。
李小和心知拼功夫三个人一起也打不过烛然,只是小武仗着些修为一时抵住烛然,战败身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这高手对拼内力谁先撤回,必然先被对方内力压制而受到严重的内伤。这边烛青虽然内力一般,但是得他老爹剑法真传,身手了得。刚刚那几个起落,就打得干脆利落,程桐那一柄破木杖,连人都找不到,更别提与烛青拼斗了。
念及此处,李小和唯有一拼,虽然右侧身子残废,然而左手尚且好使。眼见得烛青向程桐身后步去,便要结果他性命,李小和双膝一盘,将涵听古韵一抖,横陈身前。左手连荡两弦,铮铮之音隆响旷野,好似天音再临,雅韵重生。
涵听古韵果然是上古宝琴,只铮铮两声,便震撼得四野草木风月,竞相应和。烛青和烛然也心中为之一动,迟疑了一下。小武得了这个机会,猛力向前推去,挣扎着从火边前进两步,可惜烛然功力深厚,仍旧无法占据上风。
不过烛然听闻此音,心中知晓李小和手中宝琴犀利,向烛青喊道:“青儿,快去夺了他手中古琴,切不可让他奏响音律。”
李小和见烛青反身欲来抢夺古琴,自然不可让他得手。向侧面一滚,涵听古韵随着自己翻到一旁。临敌紧张,李小和早忘了自己有半个身子不灵,只想着若要小武取胜,必然要给她那平日习武时屏岳山的意境。
忆起屏岳山上,清秀俊逸,缥缈非凡的轻灵境界,登时赋一首仙音:风雨绵绵,如沐如泣,烟云几度,秋月依依。
琴音付着诗唱顿起,李小和左手无名指关冲穴,中指中冲力流溢,覆满琴身。涵听古韵在月华之下流光溢彩,好似上古灵物一般闪耀旷野。
刹那间李小和琴韵武境迸发,荒芜四野瞬间仙气缭绕,雾霭蒙蒙,秋水缠绵,空山微雨,分外灵动。
孟小武忽见自己置身于屏岳山间,风花雪月,如临旧物,一生感怀,与四时天地相应,内力绵绵无限,真气流转,无比顺遂,好似师父慈蔼之容就在身侧,耳畔顿生师父尊聆:“丹田之气,沉气海,出鸠尾,转中府,凝天泉······对方以无剑海内力压你,你当以偏门缓急,真气过天枢,上梁门,由青灵、少海而释。”
孟小武只觉得师父教诲于耳畔不断回想,真气回环往复,奇经八脉,层出不穷。各处奇妙思路,让烛然防不胜防,转瞬之间,那烛然气海凌乱,满头大汗,一滴滴汗珠好似跨越沟壑一般从烛然额头的皱纹上颠簸而下,他马步一个趔趄,又连退两步。
烛青也被这苍茫武境覆盖,面色惊诧,不知周遭旷野为何一时忽然变得如仙境一般。只呆呆站在原地惊惶无措,四下张望,却毫不知晓自己所处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