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一脑袋钻进法家门庭,放弃祖传的兵家传承,就这一份勇气,也不知说你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天生的傻大胆?”
“不过,你小子能站在祠堂里等老夫一个时辰,就凭着这一份耐心,可该称得上是‘胸中自有韬略’了。”
“小子惭愧,不敢当叔祖谬赞,”荀少彧在一旁谦逊的回了一句,面上平淡之极,对项阖的赞许不置可否。
项阖缓缓道:“《法经》是仙秦治世之基,你能熟读仙秦《法经》,对你以后大有好处,至少在仙秦的前程是有保障的。”
“只是,老夫学的是兵家之道,对法家的那一套并不十分了解,能给你提出的建议有限,老夫姑且一说,你也就姑且一听吧!”
荀少彧再行一礼,道:“还望叔祖不吝赐教,天明洗耳恭听,定将叔祖所言铭记在心,一字一句不敢遗漏,尽数遵从叔祖之言。”
项阖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好,你既然真心求教,老夫也不可能藏私,真能告诉你的,老夫还能不告诉你?”
都是项氏血脉,以家族血脉为纽扣,项阖也希望自家能多几个扛鼎之人,为项氏一脉的壮大出一份力。老一辈的项家人就是再出彩,后辈中人要是没有人来接力,偌大的家业也是说败就败了。
要知道,项阖号称为‘下相银狐’,为人老谋深算,城府深沉之极,精于兵家四道之一的兵权谋之道,看人的眼光极为精准老道。
在荀少彧学于法家之事上,让项阖看到了项氏另一条出路,一条与项氏兵家之道迥然不同的路,这才是项阖对荀少彧另眼相看的原因所在。
项阖抚掌一笑,道:“俗语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这几年确实遍览仙秦《法经》,可是终究少了几分真正的实践。”
“法家的那一套,虽是讲究无规矩不成方圆,方就是方,圆就是圆,可是你没切身经历过,又何谈规矩方圆之道,参悟法家神髓?”
项阖语气微微一重,道:“法家之道,终归是仙秦显学,想要融会贯通谈何容易,这就需要你日常积累,与以往所读十万八千卷《法经》结合,自然能在法学一道上大放异彩。”
“那,叔祖之意?”荀少彧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一点念头轻动,对项阖的点拨有了一丝揣摩,不由得开口问道。
“若是想要在法家一道上再有突破,埋头苦读是成不了气候的,老夫给你两个选择,这两个选择是两条不同的路数,或许适合现在的你。”
项阖不待荀少彧询问,自顾自的道:“法家之道,走的就是济世之道,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法’就是规矩方圆,故而法用于民,法用于国。”
“法用于民者,自是舍弃外物繁华,一心钻研法家之道,深层次的完善仙秦《法经》,以期实现自己的‘立言’;而法用于国者,乃是成为仙秦官吏,先执仙秦之法,才能知仙秦之法的优劣。”
“这两条路各有不同,就看你是想要掌握仙秦权柄,以期参悟公器之妙用,还是能忍得住孤独寂寞,著书立说名传千古。”
这就是项阖指给荀少彧的两条出路,一条是著书立说,争取成为县中大贤,一郡养望扬名,一条是成为仙秦的小吏,在仙秦的体系中后摸爬滚打,至少在县一级之前畅通无阻。
以项氏的势力,安排族人进入亭、乡一级的官吏中,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甚至起点都不可能是太低,最少也是一个中上。
对此,荀少彧默然片刻,悠悠回道:“长明年少,锐气正盛,不愿空守深山,辜负一身所学,愿为仙秦一小吏尔,借仙秦公器之便,参悟仙秦之法。”
“嗯,你有此志向,不只对你自己大有好处,对项氏一族也能做些贡献,也算是为吾项氏在官面上增些声色了。”项阖也不意外荀少彧的选择,少年人倘若选择隐遁深山苦读,才真的是奇哉怪也。
“吾项氏一族虽不是什么高门显第,但项氏一门在下相县定居何止数十代,积攒多年的人脉关系,真正的大事未必能帮上忙,可一点点小忙还是能帮上的。”
“你若想要在下相县中六房正印,谋取一官半职,或许不太容易,可是在某个亭、乡,谋个管事的差事,对吾项家还是易如反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