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位鲁子受,是荀少彧嗣位之后三载间,逐渐走到如今高位的。论起资历诸瑜行远在鲁子受之上,而现在鲁子受却后来居上,这让诸瑜行如何能信服。
看着眉宇间一抹忿忿,上阳朝面上淡淡一笑,语气陡然一变,斥道“糊涂”
“你真以为君侯是无缘无故,就给你的难堪”
“哼你自以为你做的事,就只有天知地知,没第二人知道岂不知君侯耳目通明,可比你想象的厉害的多。你以为那点事,就能瞒得过君侯”
“自作聪明,何其可笑”
“这”
诸瑜行闻言一愕,身子不由得颤抖,强自镇定道“吾有什么事,需要瞒住君侯,上阳兄真是说笑了。”
上阳朝摇了摇头,道“是不是说笑,诸瑜老弟心里明白,老夫在这也就不说的通透了。”
看着诸瑜行面上异样,上阳朝冷笑一声,道“昨夜的事,你我都有牵连,老夫只是牵扯较轻,不及老弟陷得深而已。只是君侯顾念多年情分,才给了咱们一次机会,也是一回体面。可是可一不可再,这已大大失了情分,你还要再闹下去,就是自绝于君前了。”
上阳朝话将说的很透,道“如此一来,你还觉得鲁子受,不该排在你前面”
“我”
诸瑜行张口欲言,语噎良久之后,道“算算你说的有理”
见着诸瑜行终是听进了劝告,上阳朝叹了一口气,道“你我相识多年,老夫也不愿见你走上岔道,当年的中府三車,只剩下你我二人,常云光就没这福分,否则鲁子受的位置,就该是常云光的了。”
“你我能从尸山血海了爬出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有不知多少英雄豪杰,跌在了血海杀戮中,爬都爬不出来。”
诸瑜行头脑一清,稽首一礼,道“上阳兄,愚弟受教了”
“能听得进去老夫的话,证明还不是无可救药,君侯的情分用一点少一点,有时候是能救命的。”
上阳朝不紧不慢的登上了马車,车夫猛然挥鞭,马車徐徐的走远。
甘泉宫中,空旷的大殿只有荀少彧与重杵二人,甘泉宫外百丈之地,皆有着大戟士在此徘徊巡视。
荀少彧矗立于殿间,重杵跪在一旁,不疾不徐的向着荀少彧奏报着。
荀少彧眉间蹙动,略微带着一些玩味,道“上阳朝这个老家伙,当真是如此说的”
重杵立即开口道“此事,有禀笔内监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看的明明白白,无一字一语错漏,请君侯阅览。”
说罢,重杵竟将一卷竹简双手奉上,再度垂下头,静静等着荀少彧问询。
荀少彧接过竹简,直接将竹简摊开来,就见着一枚枚蝇头小字刻在一道道竹条上。竹简上每个字虽是小到了极点,却也一个个清晰无比,堪称是入木三分。
当然,这上面的字迹只是旁枝末节,上阳朝、诸瑜行二人若是见着这上面的内容,才会真正的诚惶诚恐。
上阳朝、诸瑜行二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荀少彧注重耳目,可他二人却不可能知道,荀少彧暗中的耳目,又有多么的可怕。
逐字逐句看完竹简内容后,荀少彧感慨了一声“上阳朝这个老狐狸,还是一如既往的滑不溜手。”
“看来,让他当太傅是当对了,物尽其用,才亦尽其用”荀少彧嘀咕了一句“而且,让他这个老狐狸,来给寡人的世子保驾护航,寡人多少也能放心一些了。”
三公太傅之职,本亦有着帝王之师的含义,上阳朝自然不能当荀少彧的老师,但到了吕国下一代国君时,却未必用不上上阳朝。
这是荀少彧未雨绸缪,给自家未出世的孩儿找一个精明强干的老师,以期能起到一定的帮扶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