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在坐的封邑大夫们脸色微微变化,背脊上的冷汗瞬间搭透了的衣衫。
现在他们都是案板上的肉,任由着荀少彧宰割,在这般危险的处境下,一旦惹怒了荀少彧,他们能否活着回到封邑,就要看荀少彧的心胸气量了。
就是这一位公子一朝大怒,将他们全部血洗了,也不会让人有丝毫的意外。
荀少彧冷冷看着出言大夫,眸子闪烁着冷唳的意味,一时间竟然有些冷场的感觉。
“咕噜……”
几个心性较差的封邑大夫,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吐沫,喉咙微微一动。
一名名卫士的手掌,已然攥紧腰间的刀柄,刀身赫然出鞘了一点,寒光在刀身缓缓上流动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荀少彧,等待着荀少彧的大令。
只要荀少彧稍稍点头示意,周匝甲兵一拥而上,顷刻间就能将这一座大帐化为血腥杀场。
荀少彧看着犹自梗着脖子,怒目而视的三石大夫,神色中微微诧异,手掌抚摸着腰间玉带。
这般硬石头,竟能在蛮人肆虐时活到现在,也着实是不容易了。
只是,荀少彧并不想血染大帐,何况对这个耿直的大夫,或多或少有了一丝欣赏。
荀少彧冷硬的面庞上,倏然露出笑意:“好一个三石大夫,久闻大夫脑壳够硬,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而大夫则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以往少彧还真不信,今日一见果是如此,忠正耿直无人出其右者,唯三石大夫莫属。”
这话一落下,在场的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湿透了的背脊,有了一股子凉意。
这是给了三石大夫一个台阶,而有着这态度在前,几位胆小怕事的封邑大夫,也就可以放心自己的身家性命了。
连三石大夫这种茅坑里的石头,可谓又臭又硬的人物,荀少彧都能宽宥一二,何况是他们几个势力弱小,毫无威胁性的封邑大夫。
只是,这一位三石大夫恍若不知自家刚刚死里逃生了一回,干瘦的身躯仿佛有着莫大力量,目光一度逼视着荀少彧,喝问道:“公子彧,老夫就问你一个问�猓�闶怯�故遣挥Γ俊�
二十余封邑大夫面色陡然凝重,冷汗顺着两鬓不住的流下,连着衣衫湿透了大半,也不敢喘半口气,气氛一时间冷肃下来,稍有不慎就是杀身之祸。
荀少彧沉稳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什么问题,三石大夫不妨道来,。”
三石大夫起身出得席间,上前数步道:“公子彧者,无国乎,无家乎,无道乎,欲自绝乎?”
石破天惊,可谓石破天惊的一问!
在场众人无不脸色煞白,就连一向有果敢之称的几位大夫,也都心神震动难安。
“大胆!”
“放肆!”
席间传出的数声呵斥,并未让这位耿直大夫有所畏惧,他面上带着绝死之意,瞪着上首的荀少彧。
三石大夫稳稳踏出一步,沉声道:“老夫只有这一问,不知公子彧能否为老夫解惑。”
荀少彧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但仍不免暗自感慨:“果然,这世上永远都不会缺怕死的,亦永远不会缺少不怕死的。”
此时的他当然能趁机发作,不要说一个小小的三石大夫,实力在众封邑大夫中都不能挤进前五,就是此刻二十数的封邑大夫全部生乱,他也能只手压下他们。
只是贸然动用武力,并非解决问题的正确途径,只会让隐患深埋起来,要不然荀少彧绝不吝惜用武力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