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碰——
碰——
一声声心跳,几如惊雷动九霄,心脏沉闷久然的响声。让周匝所有人,都带着丝丝酥麻感。
噗——
突兀的,一颗头颅从脖腔中窜出。
这一颗头颅,面目赫然就是九云龙。但其容貌间,显得较比先前时候,多出了一些苍老。
断首重生之术,已然是一门不可思议之神通,自是需要一些代价的。
九云龙环顾四周,看着惊骇的众人,道:“老朽已受公子一刀,如今可否让老朽,将未说之言一并说出?”
荀少彧沉吟了一会儿,道:“既然,你受了吾一刀……也罢,吾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想要与吾,说些什么?”
“你只有一次机会,好好珍惜吧!”
荀少彧漠然的神情,让九云龙心头愈发沉重。
荀少彧的那一刀,并非没让九云龙毫发无伤。
虽然这些伤势,如今还不明显,都让九云龙以秘法,给强压了下去。但如果伤势压制不住,在这大营之内一朝暴发,他九云龙可就真是生死两难了。
“公子,这北地终究是吾家主君封邑,而南地粮道…….终究是依赖北地多矣!”
“话已至此,公子自有决断……三日之后,南北交汇一处承泽乡,吾家主君静候……”
“老朽不敢叨扰,这便告辞!”
九云龙躬身一礼,转身踏步走出营帐。
在场诸人面色各异,只有常云光目光幽幽,定定看着九云龙的背影,仿佛有着什么,难以割舍的物什,正在逐渐远去。
“蒙儿……”
…………
“呼……”
一路畅通无阻走了大营,九云龙惨淡面色稍有平缓,重重松了一口气。
这大营之中,固然武道高手众多,但作为宗师人物,九云龙也有着不看在眼里的底气。
“南地三千大军,军势渲染一方,真是可畏可怖耶!”
九云龙面带惊惧,虽然他能在荀少彧面前,侃侃而谈神情自若。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三千血光级数的精锐战卒,绝非他一介寻常宗师可比。
先天宗师虽能力敌千军,但这千军也有三六九等。若是一千血煞级数,乃至于道兵级数,就该着先天宗师落荒而逃了。
“……天刀!”
九云龙暗自叹息,这一刀大有阴阳割昏晓,划分阴阳清浊之妙,甚至让他的蛰龙神通,都有着些许滞断。一时不察,登时就有身死魂灭之祸。
九云龙低声自语:“荀少彧的天刀,果然是一大威胁,不可忽视的威胁!”
“也不知主君,能否化茧成蝶,脱胎换骨证先天……若是证就先天,自是一切无碍,若是不得先天之妙,就有祸事矣!”
荀少贺的种种动作,荀氏之人未必不知,但一直没有出面交涉,怕是不免存了磨练的心思。
一旦荀少贺磨练不成,九云龙用膝盖想,都知道荀氏的手段,回事何等的酷烈。
“主君的先天门槛,只能主君自己迈过去啊。”九云龙苦涩一笑:“但是,这一口鼎器……让吾拿着烫手啊!”
作为‘刺激’荀少彧的大杀器,这一口鼎器,一直让九云龙捂得死死的。生怕不�⌒穆冻霰呓牵�帽┡�能魃購��苯映盗逊质��
尤其是他的武道神通,恰恰为荀少彧克制。九云龙就更是不敢,露出一点苗头了。
“不过,杀人不回头点地,主君的性子,也忒酷烈了些。主人一言不合,就把常云蒙……唉……”
“只是,常云光那个小子,看老朽的眼光,很是奇怪啊……莫非他能感到,常云氏的血脉气息……”
想着常云蒙的死状,九云龙可不敢让他们看到‘遗体’。若是他们发疯发狂之下,让九云龙这把老骨头的填命,就该他九云龙狼狈逃窜了。
“走也,走也,”
“老朽这一趟,好歹是囫囵着回来了,”九云龙步伐交错,一步略过数十、数百丈,转眼之间身形已然消逝。
…………
斥退一众部属,荀少彧负着手,眼眸闭合,手指轻轻敲击幽精刀柄环口。
“叮……”
“叮……”
刀柄配环微有摇拽,轻轻的刀鸣,在耳畔间徐徐回响。
“呵……老十五啊,你倒是给吾,出了一好大难题!”
荀少彧嘴唇蠕动,神态一片从容。
“自幼,你都看不起吾,言吾无能,论吾庸碌,却不知若非吾无能庸碌,又哪有吾出镇南蔡的一日?”
他指尖拂过案几,看着简朴的大帐。
“若非吾一意藏拙,吾如何能有机会,在烨庭宫围中生存下来。”
“你是天之骄子,吾则是低贱尘埃,吾若抢走了属于你的光辉,你那位母亲,会容得下一个,没有一丁儿点根基的庶子?”
“不会啊!!”
荀少彧心绪翻腾,多年的忍让,早就让他的内心,磨练的犹如磐石一般。
“如今,你想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想要以吾为踏脚石,一步脱胎先天?”
荀少彧和煦的笑着:“这些,吾都满足你!只是不知,届时不如意你之时,又会是如何的表情。”
“想想,都会觉得很有趣的。你想一战,吾何妨给你一战。”
荀少彧轻轻一笑,似乎对于这一想法,愈发感觉有趣了。
“就让吾,用吾的天刀,一举斩断你所有的妄念吧!”
…………
虎牢,兰台!
荀少贺盘膝,漠然望着虎栏中,数头凶虎相搏。
他神情无比是专注,似乎连凶虎的一丝表情,一丝仪态都不放过,仔细且专注的看着下方一幕幕。
“凶性,凶性,”
“不够,不够啊!”
荀少贺心神全然倾注,一丝一毫的触动,都让他分外骄躁。
“这股凶性,还是不行啊!”
荀少贺蹙眉,低声自语:“《五虎断狱刀》,吾只得一式《饿虎刀》。固然精炼其中‘凶人恶夫’之理,但个中仍旧不免有所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