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哨马踏蹄而来,这王家管事腰胯佩刀,神情沉重之极。
“大爷已肃清县内乱兵,羊、薛、刘等诸家族灭!”
“大爷让你驻兵不前,以作防务军备。”
“李、纪两家,都是如何反应?”
王景和蹙眉,念叨了一声。
王家管事拱手,言道:“李氏安稳,屯兵固守老宅,看起来不似要与咱家相争而纪氏溃败不成气候,虽据四门而守,但其不过百多甲兵,碍不得大势。”
“大爷此番让老奴来,也是担心三爷率直气盛,失了为将为帅的方寸,冒进冒行,兵行险招。”
这管事资历甚老,就是王景和也要叫一声叔的。
有着这位老资格,王景和当然只能束手。这也是制约王家老三兵权,让王景和兵权,成了有名无实的摆设,不至于肆意血戮大户巨贾。
“哦”
王景和闻言,面上不怒反喜。
“大兄,果然就是大兄,至今仍能保持头脑清醒,不被大势所趁。”
王家三兄弟,各自都有一部分兵权。
如今,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景和也怕自家,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固然不想反,也要让大兄、二兄,一起拖着落入瓮中。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这大成气数犹在,各路反王起兵,只能做一做炮灰罢了。
而且,这是神道昌盛的世界,没有神道力量在背后支撑,只怕刚要起势,就得死于非命不可。
“二兄之处,可是忠叔前往?”
这个王家老二脾性跋扈,暴躁嗜杀,也只有那位老仆,才能让王二爷稍稍忌惮,收敛几分。
“是正是忠伯”
管事的话,终于让王景和的心,悄然平缓了数分。
知进退,明得失,这才是长盛不衰之道。
轰隆隆隆
血色的当阳城,在一阵雷雨的冲刷下,似乎陷入了一种沉寂当中。
唯有天际雷霆呼啸,重重砸落云端。
荀少彧负手,漫步于城隍法域,一名名阴兵云簇,旌旗纷纷招展。
“县君,”
李判官拱手,道:“王氏定县中,诸家皆已受戮。羊、薛、常诸家祖灵两败俱伤,其余之辈损折不少。”
“受戮?”
荀少彧平静的叹息:“何至如斯,何至如斯”
这一场nn,至少数千、上万人倒在了血泊。
可谓杀了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诸家之祸,俱为祖灵之厄而起。祖灵始于鬼道,为神道贬斥之微末,鬼道愈盛,则神道居于何位?”
“如此,众家落至如此,就不难预料尔!”
荀少彧的叹息声,在李判官眼里,不吝于猫哭耗子,慈悲面目狰狞心肠。
若论这一些大户人家,缘何能有今日今时之势?
还不是要养猪一般,将这些大户们催熟,只待来个一刀杀猪,丰盛满年。
“县君慈悲心肠,那几家利欲熏心,亦是合该有此劫数。”
李判官淡淡一笑,对于荀少彧的话,不知可否。
对于这场大乱,荀少彧若说全然不知,自是谁也不信的。
但荀少彧也全无插手,只是一旁冷眼旁观。看着县中乱局,最多显示一下自身存在感。
顺水推舟,坐看世间沉浮,自有风雨停歇之时。
如今几家大户纷纷凋零,就是还没彻底衰落的人家,也失了祖灵庇佑。
一经风雨变换,就是明面上的赢家,亦是供奉祖灵陨落,成了依附荀少彧的傀儡。
唯一的赢家,只有荀少彧一人而已。
一桃杀三士,权术至此,已是巅峰。
此时的当阳县,纵论阴阳两界,都在荀少彧一掌之中。
祖灵们风流云散,众地祗依附归心。
荀少彧微微颔首,对神道之微妙,却是感受得愈发深沉了。
神道重威!
神恩如海,神威如狱,此为神道至精至简之言。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