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少彧抬手,道:“呈上来……”
一名阴官立时踏步间,捧着一方青铜龛盒,走入大堂正中。
“在此……”这阴官高抬龛盒,举过头顶,带着展视之意。
“这是?”
这龛盒中隐隐的血腥气,甚是明目显眼。尤其在一道金色神力封镇之下,内中血气经久不散。
“这可是稀世珍宝啊!”
荀少彧虚拍龛盒顶,金红神光流动。
咔嚓!
龛盒大开,顿然一声声冷气倒抽,在这大堂中央响起。
“昌灵山神!”
夹杂着众人的惊呼,带着不敢置信。
一颗狰狞人头,正盘坐在龛盒中间,其狰狞的面目,睚眦欲裂,似乎要择人而噬一般。
点点金色神力升腾,盘绕在人头边缘,勉强维持着这颗首级。
这神道修行,都是从魂魄为始,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肉身。
一般在其身陨之后,除非身怀特殊血脉之人,都是直接化作最为微小的粒子,散布于天地之间。
若非有着神力支持,这颗首级根本维持不得一息,就会散化为无数粒子沙烁。
“昌灵山神!”
荀少彧一槌定音,将所有侥幸一一击得粉碎。
“昌灵山神,大逆不道,失职失责,方有今日之祸。诸位要牢记此獠之训,勿要重蹈覆辙。”
他‘苦口婆心’的话,显然极有说服力。
看着这位山神,一步行差踏错,就落得如此下场,谁人不怀有戚戚之感。
但与此同时,荀少彧的县君之位,却已经是牢不可破了。
就算县中不满,除非是金沙龙君亲自出手,荀少彧自己就能一手压下这些反意。
然而,金沙龙君若是插手地祗内部之事,就算荀少彧止不住他的野心,但地祗一脉的几位大能力者,绝对不会吝于,教一下金沙龙君作乖。
“吾等,谨遵县君教诲!”
“吾等,谨遵县君教诲!”僚属们伏身叩首,大礼参拜。
荀少彧一笑置之:“诸位能知吾苦心,就好……”
只有,真正执掌一县之事,才能达成他胸中野望。
阴司神道之事,尽入他之掌握,再无波澜生起。
如今剩下的,就是阳世的一些渣滓,需要他清理清理了。
…………
当阳县衙,
二、三十名公人,矗立在县衙公堂中,杵着一根根水火棍,气氛凝重。
而作为县令的许师文,一身正七品官袍,腰间配着绶带,带中缠绕虎形金纽,踏着一双官靴,神情略显急躁。
一师爷装扮的中年人,疾步迈入公堂,叫道:“老爷,老爷,刘家的事儿……妥了!”
师爷的话,刹那间冲散了公堂中的紧张氛围。
一些堂前公人,在师爷突兀踏入公堂之时,悄然拔出朴刀,却是不明就里的动了杀机。
只是师爷的叫喊,让公人们松了一口气之余,朴刀又归入鞘中。
“刘家动了?”
县令喜形于色,几乎要手舞足蹈一番。
师爷乐呵呵,道:“是啊,是啊……老爷,学生看得真真的,刘家的家兵动向不明,看来是要动一动。”
“好,好啊……只要他动了,本官就让他死全家。”
“哈哈哈……”这县令似是压抑的有些久了,一朝得了机会,几近放浪形骸。
师爷蹙眉,劝道:“大人,还望暂且按耐,这刘家毕竟是累世的豪富,当阳的三大家,耳目众多,在本县一手遮天。”
“如今虽有机会除了大患,但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不可不防,不可不备啊!”
县令收敛笑容,强自肃容,道:“你说的有理,是本县失态了。”
王、纪、刘三家,都是县中首户,势力错综复杂,想要理的清楚,绝非一日一时之功。
这三大家,固然因为失去了靠山,成了没牙的老虎。
只是积威日久,县中诸司仍由三家把持。
县令权威不出公堂,只有些不得志的皂角小役,能听用身前。
如此为官一方,几有十载之多,一直被压制的如此之惨。
也无怪在那些大户人家,上门拜访觐见之时,两方会是一拍即合,当即布下杀局等待。
这是许师文的背水一战,成则大权独揽,败则一切成空的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