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这县中二把手,暂且先不论。
就是县尉、司吏、典史三位实权人物,就是他们三家子弟任职。三家轮流担任,可谓是集有权、财并兼。
有着这般实力,世俗家势根本撼不动他们。
但是……
“怕就怕……是世俗之外,超乎规格之外的力量。”
三人目光一碰,心中都有了些阴郁。
对于常规力量,他们自然不怕,但要是碰上超乎常规的力量,他们就只能跪了。
“常家……一直都是李家的鹰犬,如今常家上窜下跳,怕是有李家从中作梗。”
再一想这些时日,常家的所作所为,李家的倏然沉默。
这不能不让他们毛骨悚然,也不能不多想一些。
他们三家以往都是城隍鹰犬,如何不知常、李二家的跟脚。
就是其他判官的本家,他们都是如数家珍。
堂堂第一判官的威势,就是这么让人绝望。
更何况,他们三大家,都只是失了主人看护的鬃狗。
“这新任的城隍老爷,咱们这些人,能搭上人家的线吗?”
蓦然,刘介明叹了一口气,心气寥寥。
由于此世,有着正五品金身的姐姐存在,摧城毁岳之事,也不乏有其事迹流传。
故此神道威势之盛,几乎压得人道喘不过气来。
正七品干涉物质,正五品量变质变,这都是神道横行的底气所在。
非是人道九五真龙,在正五品神祗面前,谁不战战栗栗,生死不由自己。
“听昌灵山脚下猎户说,昌灵山已经彻底完了。其地十里,寸草不生,只有几百具焦炭残留。”
“这谁的手笔,不言而喻了吧!”
王圆和胖脸一凝,喝道:“慎言!”
“老爷们的事,是咱们凡人可论的?”
“你想死,不要拖着咱们一起死。”
刘介明一愕,苦笑:“小弟失言矣!”
神道的玄妙莫测,是凡俗之人终其一生,想也想不到的。
“昌灵山的那位,至今生死不知,也不知今后,那位大老爷该何去何从。”
“如今大老爷初来,这上上下下的,也不知大老爷的喜好,吾等就是向往老爷边上靠一靠,都不知合不合适。”
“免得惹了老爷生气,这事儿……反而不美。”
不过一想着,愈发逼近的鬃狗们,撕咬之势将至。
几人只得斟酒一叹,:“虎落平阳,被犬欺呦!”
…………
雨落漫漫,水雾蒸蒸!
雨打芭蕉落,水滴石穿孔。
荀少彧依靠着躺椅,椅子微微摇晃着。
一阴官恭恭敬敬,于他身畔矗立着。
荀少彧悠悠长叹一声:“昌灵山的事,还没了了呢!”
“是的,”
阴官沉稳厚重的声音,起伏间响起:“昌灵山神只留一方山印,脱身而去,其神元十不存一,构不成大患。”
“真的……构不成大患了么?”
荀少彧眉头一簇,哼了一声。
“这……莫非他还能卷土重来……”阴官心头一跳,面色沉了下来。
一尊神祗恨意,着实是让人,不得不去重视的。
“你的动作太大了,昌灵焚毁十里,何人看不得,何人不知得?”荀少彧的话语,愈发的冷硬,也愈发的沉硬。
阴官拧着眉宇,垂首低眉,不敢再度言语分毫。
对于县中激荡的暗流,荀少彧或许有所察觉,却绝不会过于苛责在意。
但是,照成如今这般,满城风雨之态,仍让荀少彧有了一丝不满。
无他,这太张扬了!
这,即是荀少彧此刻想法,也是他心中不满的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