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少彧徐徐叹息,眸中的赤红气机,愈发高昂炽烈。
“荡平当阳县的一众魑魅魍魉之徒,以当阳一县为基,憨实自家的根基。”
“如此三百年内,能有一线府城隍之机……”
苦熬三百年的岁月,也只是一线机会,而不是绝对的稳妥。
就是荀少彧,有着一尊正四品大神看重,但提携到从五品之位,就是到顶了。
证就正五品的机缘,还是要凭着他自身,去争去强去夺的。
毕竟那一位就算是想提携荀少彧,却绝然不会真的下血本,推荀少彧上位。
府城隍之位,遍数天下一十三州,也就那六十四尊,都是占据世间姐姐的大人物。
就是有缺位出现,也是各方大势角逐。
若非是血亲嫡脉,想要让一尊正四品大神,付出如此代价。那是想都不要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不过……”
荀少彧眉头一锁,哼道:“三百年的时间,还是太长了。”
此世的三百年,在主世界可是几乎十载。
而漫漫十载岁月,其中变故何其之多。
荀少彧在南蔡之地,外忧内患,苦苦挣扎。
这局面未必能撑得十年,就是有石镜唤出,战力堪比宗师级数,也是大为不妥的。
有唤出的庞大源力,荀少彧的武道,早就堆砌到惊世骇俗的地步了。
“所以,三百年……吾是等不起,也不能等的。就是一百年,吾这里也是不能虚耗的。”
“最好在三五十年内,就能一举证得神道金身。”
荀少彧眸子明晦不定,俊秀的面庞,夹杂一抹晦涩。
这其中的难度,简直不问可知。
一般的府城隍,哪一个不是经过最少五百载的修行,才有这资格担任金敕之位的。
荀少彧鬼龄不足二十,凭着屡有大功,再有上官看重、观照,才得一县城隍之位。
如他这般资历,这位置已是到顶了,短时间内想要迁升,是绝然不可能的。
最少也要空耗一二百年,才有正六品的资格,再有一二百年,或许能得一府之尊。
按着正常的流程、程序来走,荀少彧在主世界,怕是早就让人,给碾�钩稍�恕�
荀少贺之流的吕国公子,可是都有大势力支撑,一旦度过炼骨的关隘,短时间内的,都不是他们的阻碍。
只有的宗师之境,才是这些人的难关。
荀少彧纵有,有了些抗衡宗师的本钱。
但这绝不是他,能一直浑浑噩噩的依仗。
“如果……如果,这大成天下生乱,社稷倒悬垂危,生灵亿万涂炭。神道失了根本秩序,众位府君失位,群神攻伐彼此。”
荀少彧手掌高举,似乎要握住空悬着的月光。
“若能……由吾一扫混乱,混一神道,未尝不能得见,正三品帝君之位的边角。”
正五品府城隍,可谓府君;正三品的州城隍,就能呼一声帝君了。
虽然在经卷中,所谓的三品帝君,只是些杂牌帝君,不能与正一品的帝君比较,但此时也不是上古神道辉煌之时。
荀少彧的野心,从来都不止于此。
“可惜,水系神祗与地祗一脉的争斗,并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荀少彧轻吁了一口气,似是为自家疯狂的念头,而为之震惊。
此时的两大法脉,彼此虽有摩擦现象,但到底没有短兵交接,两方高层人物,都只是从旁观望,没有直接撸袖子下场。
看似江南混乱不堪,但只要两方法脉不动,就是流民百万之众,披十万之甲,也动摇不得大成王朝的统治。
但这一缕念头,却不知何时,深深埋入荀少彧的心头。
“大成的天下,虽到了末期之时,但看着其气象,怎么也该有一百年的天命。”
“吾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就连当阳县都没有十层十的掌握,就想要手中取栗,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荀少彧斟了杯酒,自饮自酌着,苦笑了一声。
…………
呜!呜!呜!
山风阵阵,刮的峭壁陡岩,簌簌作响。
昌灵山神神态狼狈,披散着头发,一身华贵的神袍,已是破破烂烂。
象征其身份地位的車驾,早就不知所踪。
只有他面上的勾勒的白红神纹,显示着他的位格。
当真是走时意气风发,来时狼狈囹囵。
“该死的当阳城隍,你如此不留情面,害吾沦落至斯,你也讨不得好处。”
他的袖袍上,沾染的血迹还没有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