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荀少彧眼里,鲁王性情懦弱,秦王品性虚伪。且朝中大将勋臣,也多有跋扈之举。
倘若鲁王登位,能压制开国的骄兵悍将们?
假如秦王继位,他又如何能尽揽文武之心?
这二者各有优缺,但距荀少彧心中理想之选,仍要差上数分。
他绝非吝惜杀伐之辈,然而当今局势,纵是大起杀戮,也不能扫清朝中隐患,徒劳无益而已。
虽可,狡兔死,走狗烹!然刘邦杀戮大将,方有吕后之祸,刘氏子孙死伤惨重朱重清洗功勋,于是有靖难之役,叔夺侄位。
倘若刘邦大将尚存,吕后焉能专权,不惧大将倒弋?
而朱重通杀伐,更是直接让建文一朝,陷入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百万大军竟也挡不住一隅一地之兵,失了建文江山。
所以单纯杀戮,非但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只会让隐患暗藏,一朝暴发而起,顷刻就是大祸。
“这些年,吾徐徐削减诸将兵权,大将们虽有察觉。只吾未触及众将命门,众将亦能容之。若是换成鲁王秦王,众将还会如此恭顺?”
“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储君也!这方世界,吾也不得久留,只能为他们筹谋至此了。”
这江山,这社稷,就是布满倒刺的荆棘。
骄兵悍将,文武功勋,就是一个个钩刺,用之不当,必会反受其害。这就需要,能将他们一一拔除的魄力。
鲁王、秦王虽各有抱负,但魄力稍显瑕疵,不是储君大位的理想之选。
一朝登位,非是福泽,反是祸患也!
有太祖开国,太宗鼎盛,能做一朝鼎盛之君,岂是等闲之辈。
越是雄才大略的君王,就越发不会容下,继承者的庸庸碌碌。
“惜哉,杨王庶出,非嫡子也。倘若予之社稷,待后世之君,必有隐患。”
杨王之魄力,乃是诸子之冠。再有荀少彧巩固威权,未必不能平稳的过度,不受功勋大臣掣肘。
只是嫡子与庶子,其地位名分,恍如天渊之隔,荀少彧想要立杨王为储,说不得要经历一番波折。也说不得,要让荀少彧大开杀戒。
“朕,已经给予了你们,几乎所有机会。你们自己把握不住,就真怨不得朕了。”
他对着空旷的宫殿,兀自呓语。
荀少彧把一切都考虑清楚,要是再忤逆他心思,也就休怨他心狠手黑,不择手段了。
匆匆十三载,
洪熙二十五年,隆冬!
开国数十载,天下数千万黔首们,默默舔拭着,魏末战世的余创。
大越经过数十载的休养生息,逐渐有了些盛世之象。
风雪载途,荀少彧背靠着,景阳宫的丹犀,身子微微颤抖,望着纷飞的雪景,老迈的身躯,毫无寒意。
数十载磨砺,他一身外家功夫,可谓登峰造极,炼穴窍之境也别出机杼,浑身一百零穴窍,贯通达臻一百十之数,堪比真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