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陈达开,参见吾皇!”
陈达开一身紫色蟒袍,带凤翅金冠,年逾五十之数的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只是老态难掩,鬓角浮着一抹风霜。
昔哉,雄狮老矣
荀少彧暗自叹息,面上稍稍平缓,温声道:“平身,赐座!”
陈达开一撩蟒袍,叩首道:“老臣,谢吾皇恩典。”
得入宫赐座之遇,遍数开国功勋中,亦不过只有七、人,能有此殊荣待遇。
荀少彧缓缓放下朱笔,淡淡道:“达开啊,你有何事,不能在朝会上说,非要入宫见朕不可?”
陈达开眉心一跳,沉着声道:“上位,咱老陈一生征战,历经大小战役过千。如今岁月不饶人,年轻时不注意身体,老了老了,身子伤病无数,积重难返。”
“故,老臣欲落叶归根,告老还乡,还请上位成全。”
出乎意料的,陈达开好似不再谈储君之事,反而打出感情牌,让荀少彧微微蹙眉。
上位之言,是当年荀少彧微末之时,身畔心腹之人的共称。
陈达开宁可舍弃一切,也要让那人成为储君,这份心思着实了不得。荀少彧眸光闪动,沉默了片刻。
南书房内,气氛骤然一紧!
倏然,荀少彧开口呵斥,道:“胡闹”
“既然身有伤病,就该好生休养才是。朕宫中御医众多,集尽医家大成,难道治不得你?”
“朕,即刻下旨,诏御医院治诊。”
不着痕迹,荀少彧一口回绝了陈达开,也断绝了陈达开,期盼的某一种可能。
陈达开平静的望着,御座上的那个男子,道:“老臣,多谢陛下。”
荀少彧摆了摆手,道:“达开,当年江宁的老弟兄,没剩下几人了。朕不希望,再失一挚友。”
“想当年,定鼎南北,车裂刘长勋,那一战多少老弟兄,在那一战,不幸罹难。多少老弟兄,享不得今日之福。更有甚者,不少老兄弟,都是父子罹难。”
“这天下是朕的,更是诸位老兄弟们,用鲜血浇灌来的。”荀少彧一拍御案,语气慷慨激昂,神情中激愤流露,眼角恰到好处的,泛着出一丝晶莹。
陈达开苦涩一笑,面对着愈发陌生,性情无常的上位,作为老兄弟,陈达开也有些力不从心。
“陛下,老臣年老力衰,力不从心了。老臣自请,辞去左卫大将军之职,望陛下成全。”
大越开国,有一十二卫大军,是镇压天下,镇压社稷的重器。
十二卫大军,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金吾卫,是十二支百战精锐组成。而左卫大将军,率列数万大军,是一等一的显赫军职。
陈达开固然有国公之爵,位高显贵,身兼数职。但最有分量的,还是左位大将军之职。
只有从乱世中走过来的人,才会明白兵权的可贵。
但是,陈达开深深的明白,一旦让一位帝王,下定某种心思,就一定会去达成。而尝试忤逆者,都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荀少彧这般的开国之君,更是如此。
帝王心术,喜怒不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