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支箭羽,不断射杀着,涌入的李氏兵甲。哭嚎叫嚷声,遍布在帅府的各个角落。
李长存甲胄在身,三缕长须拂过,面色微沉,一名名李氏家甲,拥在他的周匝。
作为李氏家主,虽不用身先士卒,但临阵鼓舞大军士气,还是须要他来做的。
“杀!”
“得元子述首级者,升三级,赏千金,”
“升三级,赏千金……”李长存一挥长剑,剑锋指着前方,大声呼喝。
这赏格一出,甲士们愈发奋勇,一个个神情激动,仿佛吃人一般,双目通红。
要知道,在这沸沸乱世之中,五十两白银,就能买得一条性命。更何况,是一千两黄金。这足以让无数人,都眼红心热,不顾生死了。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氏甲士们,齐齐呼号,面皮潮红,愈发振奋。
这两股兵甲,各为其主,在帅府周匝奋力拼杀,满地皆是血迹斑斑。
暴雨骤急,冲刷着满是血迹的地面。
…………
东城,两、三架木栏,横在城门。木栏之上,有着一根根圆木,削得尖角。
“谁,”
一个个火把高举,摇晃的火光,在墙楼屋檐下,显得格外显眼。
城下,荀少彧身着蓑衣,带竹笠,道:“在下方九,拜会故人……”
城楼之上,守将霍温,面带愠怒,冷笑:“方九?故人?本将怎不记得,有你这一号故人?”
荀少彧仰头,望着城墙上,那一威风凛凛的营将,道:“看来霍营正,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多年之前的情分了。”
霍温矗立城头,摸着冰凉的墙砖,若有所思,道:“是吗?”
“让他上来,本将倒想要会一会,这个所谓的故人。”
做为邺县,四门之一的守门将。霍问麾下亦有一营甲兵。
一营兵甲,在平常可有可无,但在这一关键时期,元氏岌岌可危,这一营兵甲,就十分重要了。
待到来人上了城墙,霍温本不在意,但一看荀少彧的正脸。
霍温虎眸一瞪,手掌下意识的握住刀柄:“是你?”
荀少彧淡淡一笑:“好久不见,霍兄……”
荀少彧起于军伍,是从基层起家,一拳一脚,滚着血肉坑,才获得如此显赫地位的。
而霍温和荀少彧,当年微末之时,就极为熟识,更是从一个火卒中出来的。
霍温哼声道:“方将军如今身在高位,岂会和我这小小守门将,再有何牵扯,老霍我高攀不起。”
“更况且,方将军现在是自身难保,再想要和老霍我有牵扯,也难了……”
“来啊……”霍温就要令麾下兵卒,擒拿荀少彧。
虽然荀少彧一身武道,通了一百零八窍。但大军围剿,仍然有力竭身陨之祸。
荀少彧哈哈一笑:“是吗?我方国端孤身来此,看一看故人。莫非霍兄这就迫不及待,想要方某的人头,来做舟筏,平坦你的仕途?”
霍温脸色一红,怒喝道:“放你他么的狗臭屁,我霍温岂是那等小人,你方国端休要信口胡言。”
“你……你他么的就会害我……”
荀少彧道:“国端知道霍兄的处境,也极为艰难。但老帅年迈,信不过咱们这些老弟兄了。”
“一些老兄弟,死的不明不白,也有一些老弟兄,变得让人看不清楚。诺大的邺县,能让国端信任的,只有霍兄一人尔。”
看着周围甲士,茫然的眼神,霍温咬牙切齿,道:“方国端,你又想害我。”
可想而知,一旦这话传扬出去。日后无论元氏获胜,还是李氏掌权,他霍温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而想要不传扬出去,谈何容易。这些甲士,都能跟着他霍温出生入死。但却不见得,其中不会有两家,安插下的暗子。
一旦让两家,知道今日荀少彧,在众目睽睽下的所言,他霍温前途,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