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
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耸入云端的高楼掉下来了。
她行于深渊,生性淡薄,不问这世事。
哪日不要死人呢?
死个人罢了。
不必随大众围堵。
直到她无意瞥见了那一张脸。
她看到的是她血泊中的孩子。
她长大了嘴,想要尖叫出来,却发现自己好像成了个哑巴。
她是何其的痛苦,灵魂在那一刻都在扭曲。
艳阳高照,但她浑身冰冷又发颤、
小月。
是她的小月啊。
她的小月,死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她未经人事孕育了数年的孩子,是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她想要拨开拥挤的人群冲进去抱着她的孩子跪在地上凄声大哭。
豆大的泪珠簌簌而落。
该死的是。
这么多的人,厚重的人墙堵在她的面前。
或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或是看个热闹感慨唏嘘,又或是指指点点编排着不知从何说起的无稽之谈。
她怎么都进不去,她的力气彻底地被吸干,她崩溃到昏厥了过去,再醒来,她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了,哪怕看一眼尸首都是莫大的奢侈,但那是她婚后第一次鼓起勇气做一件事,却被丈夫毒打,因此落下了病根,后来的亡故与这次的病根以及今日的惊厥都离不开干系。
她还想找孩子。
却发现自己其他的孩子知晓此事,竟把主意打到了楚月的财产上面。
她不得已,放弃了一切。
她郁郁寡欢。
她活着,但像是个死人。
而楚月,在得到天青火种后,通过神魔瞳和神农水,窥测到了死在过去的自己和人群之中惊慌失措的母亲。
若非透过这被母亲残魂融化了毒素的天青火种看到很多年前隔了一世的自己,她不会想到,她粉身碎骨的那日,母亲是这样的崩溃痛苦。
楚月眼梢,落下了一滴泪。
她愤然地看着罗封。
母亲从未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若非罗封。
母亲原是可以多活一段时间的。
闻着自由的空气和花的香味。
但因为罗封的偏执和自私都毁掉了!
耳侧,是罗文清凄惨哀嚎的哭声。
“阿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像是行尸走肉般,跪在地上,拽着父亲的衣角,一府之主哭得像是个孩子。
罗家小孙子,其血亲儿子,讷讷地看着这一幕。
稚嫩的脸庞还在发白,愣着,怔着,无声的崩溃。
短短的一夕之间天翻地覆,爷爷不是爷爷,父亲不像父亲,陈年的故事带来了血腥的真相,将他年幼的认知轰然击碎,只余下无尽的荒芜和残败。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