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弘杰是本地土族,早在四年前就买了新房。这老屋也没卖,给他母亲养老。一个老太太也住不了这么大房子,刚好他老婆没工作,婆媳俩就在家里弄了个麻将馆。一来能够挣点零花,二来也是老有所乐老有所为。
本省人除了喜欢吃火锅麻辣烫,就是麻将。
说起麻将,倒不是因为大家好赌。实际上大家都打得小,一块两块的彩头,也不影响生活。大家凑在一起,打牌是其次,重要的任务是交流信息,针砭时世,感慨人生。简单说来就是吹牛冲壳子,聊八卦。
尹家,就看到刘军、蔡大嫂和四楼李老师坐在桌后虎视眈眈地看着过,好象在说:三缺一,就等着你送钱呢!
刘军:“顾闯,哥子,这么快就跑下来了,真积极啊!”
蔡大嫂忙递了一杯菊花茶过来:“天气干燥,喝点菊花下火,放冰糖不。”
“不放糖,放糖不解渴。”我谢了一声,说:“在屋里呆得无聊,这里有节目自然要快点跑过来。咦,你们两口子一起上啊,那还打什么,没意思。”
刘军:“牌搭子不好凑啊,要不这样……尹婆婆,你来替一下,等其他人来的时候再换。”
尹婆婆欢喜地应了一声:“我来我来,就夹着小钱包走过来。”
李老师故意逗趣:“等有人只怕尹婆婆也不肯跟人换,你就是个牌疯子。”
我们都低低地笑起来,尹婆婆这人有两个毛病,一是八卦话多,二是喜欢打牌。
一般来说,麻将馆里,如果三缺一,做老板的都要坐上去替一会儿。等到其他人来,她再下去。可这位婆婆一旦坐上去,不到收场,没人能够把她叫走。
其他来打牌的人都是街坊邻居,来这里见尹婆婆已经开始打牌,也不找她麻烦,自己泡茶。等到离开的时候,把茶钱扔麻将桌上就是。
今天我们打的是两元。
家里突然钻出来万老太这么陌生人,而且人也很烦恼,我心中莫名其妙有点乱。第一把最后一个走脱,尹婆婆自摸三家对对胡,刘军自摸两家小七对,然后我点了李老师一个屁胡。
第二局我的注意力不在集中,死得更惨。刘军自摸一个清一色带暗杠,尹婆婆吃了我一个点杠,顺利自摸。然后黄了牌,我和李老师再次成为最大输家。
第三局,我和李老师倒是一前一后小胡跑掉,可惜我和他都点了杠,算起来还输了一个筹码。
而且,在验牌的时候,我愕然发现自己诈胡了,要一家赔八个筹码。
连续三次重击让我的钱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局势越发不可收拾,在又输了几把之后,我拍拍好手道:“不打了,再打下去这个月就要喝西北风了。”
“借你。”蔡大嫂一直在刘军身边观战,听我说,忙打开钱包,递了几张钞票过来。
李老师开玩笑说:“蔡大嫂你借钱给小顾,不怕刘军吃醋吗?”
刘军嘿嘿一笑:“我当然吃醋了,不过,今天手气这么好,自然要在牌桌上手刃情敌。”
众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蔡大嫂气得脸都红了,唾了丈夫一口:“尽说些不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