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点上一根香烟,盯着地灯光束中环绕盘旋的飞虫看了会儿,扭头往住院部走。
趁着案子还没转交,他要抓紧最后一点时间从丁彪嘴里问出更多线索,只要证据确凿,就算鲍队收了黑钱,也不敢罔顾事实——如果他敢,沈鸿一封举报信寄到邺都,就能扒了他这身皮。
走到住院部楼下,沈鸿把烟屁股扔进垃圾箱,正要跨上台阶,忽然眼前一花,紧接着听见一声大响。
这是种成分复杂的撞击声,除了肌肉与大理石台阶的碰撞,还有骨骼断裂和内脏破碎的声音。
沈鸿僵在原地,呆呆看着脚下的丁彪,看见他拖着呈诡异角度扭曲的胳膊,顺着台阶往下翻滚,看见他七窍流血,挣扎着闭合嘴唇。
除了恼人的蜂鸣声,沈鸿什么都听不到。
听不到尖叫声,听不到医院警铃声,听不到医生护士的喊声,只有嗡嗡一片的蜂鸣声。
被冲下楼的警员推开时,沈鸿终于听到别的声音。
他听到丁彪在呐喊。
“我才二十二,我不想死啊警官!”
………………
“叮铃铃——”
放学铃声响彻教学楼。
得知哥哥来接自己回家后,姜徽音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惊人的弹跳力让姜慕白吃惊不小。
被褥枕套由学校统一发放、清洗,所以寝室里要收拾的东西不多,姜徽音背着塞满教科书、习题册和课外书的书包,左手拎着兔笼,右手拎着装有换洗衣物的帆布袋,蹦蹦跳跳下了楼,先跟宿管大妈说了声再见,而后兴冲冲奔出宿舍楼。
兄妹俩出了校门,找了家餐馆吃了晚饭,然后沿着小路往家走,姜徽音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路上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快走到家时,又分享了一个刚发生不久的趣闻。
“哥,我跟你说喔,今天下午美术老师给我们布置课堂作业,让我们画自己最喜欢的人,然后温奥宇追着毛大可画,把她画成了花脸猫,洗了好久才洗干净,嘻,毛大可都气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