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过堂问案

重生田园乐 熠熠清清 5044 字 9个月前

陈适还为说话,陆甲却已经忍不住跳起来对着李木喝道,“你竟还敢狡辩,你们明明抢走了那四十万贯银子!”

李木也反驳道,“小人何曾抢了这么多的银子,曾大人在边关时出了名的两袖清风,有哪里来的四十万两银子?”

“你……”陆甲顿时失语,这四十万两银子本就见不了光,他原本还以为提起这个李木会害怕,可看他的样子,竟似乎有恃无恐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四十万两银子,陈适眼睛一跳,原来当时曾全竟然还带着四十万两的银子,这四十万两银子曾全又是从何而来,他一个小小的寒门出身的监军,从何处积攒的这四十万两银子。

想到李木方才所说关于战死的同僚变成逃兵的传言,陈适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看着李木笃定的眼神,他忽然间明白官家信中那句话的意思了,想必这四十万两银子的事,官家已然知晓,并且不打算追究,或者已经与李木等人达成了某种协议,看来他不能深究这银子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陈适咳嗽了声,拍了下惊堂木,喝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原告,你在这么随意跳脚胡乱说话,小心本县治你一个扰乱公堂之罪,还不快快跪好,好好回话!”

陆甲见没能威胁到李木,有惹得县尊大人生气,便只能愤愤的又跪了下来,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不由的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果然陈适像是没有听到那四十万两银子的事情一般,接着便问道,“原告陆甲,被告李木已经述说清楚,并无带走任何属于曾大人的财物,你可还有其他疑问?”

为何不问那四十万两的事,陆甲不由抬头疑惑看向陈适,只见陈适一双乌黑如墨眼睛也正对上了他的,眼中似乎藏着深意,那带着冷意的蔑视眼神看着他,仿佛在陈适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个蝼蚁一般,随意便可被碾死。

猛的打了个寒颤,陆甲原本发烫的脑子突然被泼了冷水般冷静了下来,他方才怎么就把四十万两银子的事说出来了,这可是天大的秘密,真要是传出去了,当年边关那些达官贵人贪污的事情不是就被揭出来了吗,若是被人知晓是自己把这事泄露出去,只怕他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陆甲恨恨的看着李木,李木自然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终于,陆甲败下阵来,垂下头说道,“小人没有疑问了!”

还算识相,陈适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陆甲状告李木抢劫杀人罪,经本县审理,此案证据不足以证明李木有罪,且李木虽剿匪有功,但事后却没有及时报案,也算有过,功过相抵,李木无罪,当堂释放!”

说完,陈适最后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朗声道,“左右,上前把李木的脚镣打开,就放他回家去吧!退堂!”

听到自己真的被释放了,李木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下拜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大声说道,“小人谢过县尊大人,谢过青天大老爷!”

两边的衙役原本就与李木熟识,见此忙殷勤的上前帮他把脚镣打开,扶着他起身,嘴里不停的恭喜着。陈适此时也只是笑看着堂下热闹的几人,并没有出声斥责。

公堂之中只有一人隐含着愤恨的眼神,怒瞪着此时已经被无罪释放的李木,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眼睁睁看着众衙役拥着李木离开了公堂,走出了县衙大门。

而此时,他还不知道州府衙门里还有个人正在等待他的好消息,当那人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做成之后,等待他的却不知是什么下场。

而此时李家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交集的等待在堂屋里,时刻关注着院外大门,就连一直在房中静养的李娘子,也一同出现在了堂屋里与他们一起等待。

而云想此时却已经在厨房里准备着柚子叶水和大火盆,她心中坚持相信今日爹爹定然能够回来,今生她为了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坚信前世的阴霾定然会消散,从今以后,她的未来,或许不是一片坦途,但绝不会再如同前世一般充满着悲剧。

终于,洞开的大门外一个稍显瘦弱的身影慢慢走进,终于来到大门外,时刻关注着大门的众人,惊喜的跳起,往大门冲出去。

首先到那人身边的是占着武艺非凡硬是抢了先的郑余,他上前狠狠的抱住李木的身子,眼中含泪,哽咽的说道,“总算是回来了,你可让哥哥我等到太久了!”

李木此时早已满脸泪水,“大哥,是弟弟让你们受累了!”

事不宜迟,翌日一早郑余便带着那封书信去了县衙,顺便去应个卯,回来这么久了,|

陈适接过书信拆开一看那盖着的印签,眼睛不由的闪了闪,看过书信之后笑看着他道,“不想文锦竟有如此能耐,能为李兄求来那位的亲笔书信。”

郑余忙道,“哪里是属下的本事,此番全靠镇国公世子出力,才能求来这封信。”

陈适轻叹道,“能得到镇国公世子相帮是你们的运气,不也证明你们能耐不小吗,本县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可从未得过当今官家的笔墨呢!”

郑余抱拳道,“县尊言重了,言重了!”

陈适摆摆手,放下书信说道,“既然官家信中书此案全凭本县自专,那文锦认为这个案子本县该如何审理?”

郑余说道,“这案子该怎么审,自然由县尊做主,属下等千辛万苦求来这封书信,原也没有难为县尊徇私之意,只是生恐此案在县衙审理之时,会有权贵之人从中作梗,以致舍弟不能得到公正的审判。”

陈适闻言微怒道,“莫非文锦以为本县是那怕事之人,竟连给嫌犯一个公正的判决都做不到吗?”

郑余忙躬身拱手道,“属下不敢,请县尊千万莫要误会,县尊为官清正廉明众所皆知,属下怎敢如此臆测县尊为人,有此番作为,实在只是怕有小人从中作梗,以防万一而已!”

陈适倒没有真的生气,之前县衙牢房差点被贾泗派人接管过去,他顾忌贾泗是丁谓的心腹,不也是暗中不动声色隐忍下来了吗,郑余等人做了这番准备也是应有之意。

“便是这封书信,真有小人作梗,本县也绝不会姑息,不过既然你等求来这封信,也是为了一个心安,那本县就如你所愿,明日便开堂审理此案,定会给案犯一个公正的审理,那嫌犯若并没有犯案,本县当堂就会释放他,若他真的犯了案,本县也绝不会姑息!”

郑余再次躬身道,“多谢县尊大人,舍弟绝对没有抢劫杀人,属下能担保此案他只有剿灭贼匪之功,绝没有枉杀一个无辜之人,只望县尊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

陈适也正色道,“你放心,此案本县只看证据审案,李木是若是无辜,本县绝不会冤枉他!”

陈适的动作很快,第二日便在县衙公堂摆下阵势开堂问案。长乐县的案宗早在五六日前边已经到了县衙,之前不过是贾泗凭着官位硬拖着不让他过堂而已,现如今有了这封信,他便能不用顾忌贾泗,自行决定什么时候开堂了。

只是,坐在公堂之上等着衙役把疑犯带上堂,陈适仔细回想着那封书信的内容,总觉得有几句话让他感到非常疑惑。为何官家会在书信中强调,让他只专注问抢劫杀人案,却不必管与案件无关之事呢?

而且此案为抢劫杀人案,杀人且不说了,那抢劫却是有些疑点,因为根据乐平县县衙的案宗记载,当日有樵夫报案,只见长乐县郊外的山道上出现多具死尸和两辆马车,疑是有山匪打劫,但车上财物却大多都在。

似乎劫匪与受害人都只剩下了死尸,之前陆甲所言,当日受害人连遭两批劫匪杀人抢劫,但前后两批劫匪抢劫之后,马车上的财物却大多留下了,这实在是很不合理。

他心中却是倾向于前一批劫匪的确是抢劫杀人,后来之人却未必,或许反而是帮着缴匪才是,不然就不能解释为何前后两批劫匪,却并没有损失财物这个事实。

但若是这么分析,却又解释不了,为何后来之人并没有参与抢劫杀人,事后却又不去县衙报案之事,这个疑点实在是有些难解。

陈适在心中仔细推敲着这些疑点,那头衙役已经拉着带枷的李木上了大堂。

着左右衙役把李木身上的枷锁解开,让李木跪在堂下。陈适便开始正式问案,原告陆甲又被带上大堂跪下。

“下跪何人?姓甚名谁?可知本县为何将你羁押于此?”陈适对着李木朗声问道。

李木回道,“启禀县尊大人,小人姓李名木,乃是福州府长乐县人氏,并不知晓县尊大人为何羁押小人。”

李木这话一出,顿时便引起堂下窃窃私语,这李木已被关押了如此久,如何还会不知晓自己为何被抓进大牢吗,这不明摆着说瞎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