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

周围的秦军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这群韩人看,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便将这群人的脑袋全部砍做下来,韩王及文武百官不由的汗如雨下,瑟缩的解释与自己无关,可谁信呢?连新上任的韩王都不得不怀疑自己父王是不是真有那么几分骨气在玉玺上动手脚来个玉石俱焚,这可就真的坑惨了所有人了。

秦王震怒,到时候谁能有个好果子吃啊。

王翦不欲多做纠缠,此刻能平息怒火的只有仇敌的鲜血与人头,眼瞅着持剑欲砍。

“慢着!”缩在角落里的韩非突然站起了身,一声清喝倒真让王翦的剑停了下来。

在一众跪下,害怕的瑟缩的韩国权贵之中,唯有他一个站了起来,他不止站了起来,他还昂首挺胸,步履坚定的朝韩国故事中有如恶鬼的秦军将领走了过来,这种勇气让王翦有些欣赏,他看着这位长相俊美,身着紫衣,气度不凡的公子,又瞥了一眼跪在他身下瑟瑟发抖的面容猥琐的新韩王。

韩国不被灭真就没天理了。

“在下韩国九公子韩非。”他不卑不亢,先起手施礼,“我韩国虽为败国,但确确实实并无暗害之心,望将军明察,莫成了歹人之意。”

王翦想发笑,但此刻若是笑了,便可能会被应侯记仇,于是他继续保持着怒发冲冠的样子,“歹人?我看你们歹人就是你们。”

“王将军,韩非知将军心中心中恼恨,但此事关重大,其中处置应当先禀告秦王……”

一国之君虽然是败国之君,但是也不是你一个将军说杀就杀的,而且其中还有些玄机,你万一把线索给断了怎么办?

这一招对于性子比较直的人八成是没什么用的,他们心中只会坚信着有人要害他们大王的弟弟,那大王不用说了,直接砍就对了,还听这个韩非说什么,但韩非可以看得出来这位王将军并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他很谨慎,他可以活得很长,他可以拖到时间。

只要有时间,一切皆有可能。

王翦脸上依旧带着愤怒,可是已经收了剑,他说:“长安君遇袭,自然该禀报大王……”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面前一只纤细如玉的小手给阻止。

那是秦国应侯的手,那是一只纤细但却代表着无上权力的手。

韩非从来没有忽略过一直紧紧握着昏迷过去成蛟的手,在一旁低着头仿佛悲伤过度而无法反应过来的吕歌,他知道他真的要说服的人是谁。

长安君的呼吸虽然微弱,但的确还存在着,医官也迅速过来诊治,忙做一团,得出了毒药这个答案……吕歌已经抬起了头,她的眼神很冷,却没有愤怒,愤怒对于要死的人是没什么用的。

“你想说什么?”她看向韩非问。

在那样冷漠的眼睛里,在这之前不久还带着叹服怜悯的眼睛里,韩非此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无所适从,但是他还是说:“现在当务之急应当是尽快找到解药,应侯……”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看到吕歌低下身子,视线转到了新韩王身上,在那恐惧的表情之中,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拔下头上的玉簪,一击……刺穿了对方的咽喉。

韩非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反应,好像他也被刺穿了,所有人都安静了。

大量的鲜血喷溅而出,溅到了她雪白的面纱上,洁白的裙摆之上,散落的乌发随着微风微微扬起,她的眼神依旧冷漠,一滴血珠沾染上她的睫羽,然后轻轻滑落,坠落在地。伴随着痛苦的呜咽声,她又站直了身,看着失去了所有反应能力的韩非。

“九公子说的都对,你现在可以继续了。”

她竟然想目睹着自己兄长惨剧的韩非继续说他的话。

韩非哑口无言。

“为什么不说了?”她的眼神不再冷漠,反倒和之前一样变得有些淡漠。“刚才长安君一直紧握我手,他很痛苦,我从来没见到他那么痛苦过,他的脸色那么苍白,嘴唇泛出青色……我知道之后他会被治好,我知道之后你们会证明自己没有暗害长安君的心思,然后就皆大欢喜了吗?”

“你想说服我,你觉得愤怒会影响理智,你觉得我足够聪明的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是……太不应该了,如果愚蠢并不是罪过,人要怎么学聪明的。”

“我们秦国不会想让人认为投降的国君因为愚蠢不用受到任何惩罚,而且我们还要好好对待那些投降之人……多让他难过呀,长安君要是再见到韩王的话,估计就又会想到今日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