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比怕他大哥嬴政还要怕,所以他不得不把之前的不悦收敛起来,把紧皱的眉头舒展起来,把有些高傲冷漠的语气变得更是宽和起来,像是个乖乖仔一样,“我见着飞鸟羽翼甚美,忍不住心生喜爱,就想抓起来关在鸟笼之中,日日赏玩。”
哪知道那俩士兵这么没用,抓了个半天还没抓住,还让这鸟飞到了吕歌手上。
“关在笼子里的飞鸟有什么好看的?”吕歌伸出手来,飞鸟又展翅高飞,径直的飞入了铁笼之中,站在了白凤瘦弱的肩上,时不时便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对方沾着血与尘的苍白脸庞。
“这两个是两天前韩国派来行刺的刺客。”成蛟看着吕歌将视线移到了笼中,便开口解释了一下,然后又挪着步子,小心翼翼的凑到人家身边,为自己解释道:“我也不是一定要抓把喜欢的东西关进笼子里。”
他王兄嬴政才是想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关进笼子里的人。
吕歌笑了笑,没说什么,然后便缓步的走到了笼子前,纤细白嫩的手指,摸上冰冷粗糙的铁栏,她弯下身子,低着头,认真的看着笼子里的两个少年,纵使被鲜血与烟尘污染,形容狼狈,但依旧可以看得出是两个非常非常好看的少年。
一对又一对的少年,她见过不少。
不久之前遇见的盖聂和卫庄……他们看起来多么意气风发呀,可是这笼子里的两个少年却如此凄凉。
翱翔在天上的雄鹰和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你……”白凤突然声音嘶哑的开口了。“你要照顾它吗?”
吕歌知道对方指的是此刻站在他肩头蹭着他的脸庞,已经沾上些许血迹的白鸟,她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把鸟关在笼子里,他们应该翱翔于天地之间。”
白凤突然笑了,泛白的嘴唇勾出一个讥讽的笑,他全身都在疼,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可他却时刻准备着立马把他肩膀上的那只白鸟给掐死,对于一只飞鸟来说,被关在笼中岂不就是比死更难受吗?
赵高似乎看出了点门道,在人情世故和武侠人文方面,赵高总是要比吕歌更胜一筹的,“小姐,这个人的意思太过亲近人的飞鸟,没有办法在凶险的野外生存。”
“有时候他们待在漂亮的笼子里面才更加快乐幸福,放过他们,他们更没有活路。”
杀手不正是这样一个职业吗?当你杀过人,除了杀人,在没有其他任何本事之后,想要变成一个普通人,想要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便就是不可能的了。
吕歌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坚定的,不容置疑道:“最起码他可以死在外面,这世上本就不该有鸟笼。”也不应该有一生下来就被当成杀手培养的孩子。
这两个刺客如果不当杀手的话,或许活不到成年,但如果这个世道更好的话,他们或许也会变成盖聂和卫庄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
白凤听到那句世上本不该有鸟笼的话,一下子抬起了头,他认真的看着在铁笼之外注视着他的少女,少女一袭白衣,眼神带着莫名的哀伤,温柔地注视着他,像是在注视着一个即将离去的亲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