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有一二百人,一个个面容粗犷,血气森森,看着就不像好人。
林稚水也怕以貌取人,产生误会,便高声问:“你们是谁?和我们一般,也是金光县的县民?进山打猎的?”
裹着兽皮与粗麻,脸上布满横肉与油光的大汉“铛——”地拔|出朴刀,舌头往刀锋一舔,“原来是一群小子,孩儿们,男的杀了,女的抢回去!”
“哦哦哦——”大汉身后的人群欢呼,抽出腰挎的弯刀,往林稚水这边杀来。
“原来是匪类。”林稚水登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可比老虎更适合他们开刃啊!
少年眉一横,“第一列平枪!保持队型,前进!”
他也不是军人,号子喊得不正规,但训练出来的成果却是喜人。少男少女们怕着流寇,双腿都不受控制地发抖,然而二十天的令行禁止让他们哪怕脑子一片空白,亦无意识地照做了。
三列人同步调前进,如同一个个被|操纵的木偶,场景吓人,流寇们不自主地停了冲杀,两眼发直,不知所措。
“这这这,这些家伙真的是人?”
“怎么会那么平整!”
“格老子的!怕个鬼!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而已!”有个流寇大喊一声,激了凶性,挥舞着大刀冲出去,身旁四五人被他一带,也是下意识地跟着往前冲了。
林稚水声线冷静:“立正!”
少男少女们条件反射地止步,齐齐用力一踏,收腹挺腰,绷直了四肢。
“一列蓄力!二列准备!”
林稚水眯着眼睛目测距离,待到流寇们进入长|枪范围时,暴喝:“刺!”同时,手摸上了剑柄,防止出现差错,真把这群少年们伤了。
嗤——
嗤嗤嗤嗤——
仿佛风快的迅捷,长|枪直入肉|体,再猛地拔|出,血流如泉喷,飞溅在持枪人的脸上,苍白的面容再加上点点血迹,以及怪异举止,唬得对面惊骇极了。
他们纵使被官兵围剿,那场面也是乱糟糟的,哪里经历过一群人不吭一声地前进,只有脚步沙沙,接收到出枪命令,说刺就刺,还整齐划一的情景,心里怎会不发怵。
后面还有人收速不及,直冲了过去,林稚水:“一,收!二,刺!三蓄力!”
又是整齐的枪头入肉声,这人更惨,刚见血的心慌慌小姑娘小伙子们只凭练出来的反应出枪,他正对着的四五个人,四五柄枪,全都捅进了同一具身体里,尸体往后倒时,宛若喷泉,效果之惨烈……看流寇那边不敢再冲过来,就知道他们心生惧意了。
林稚水瞅一眼对面,“三,松力!全体都有!齐步走!前进!一二一,一二一……”
流寇头子脑子里是一团乱麻。
这不就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吗,怎么跟军队似的,到底是哪家练出来的,也不怕被朝廷忌惮?
可看着对面如洪流般推进,流寇头子控制不住地后退,一退才发现,并不突兀,也不怕影响军心,他手底下那些崽子们也在后退,还是对面前进一步,他们后退一步。
流寇头子也学过点兵法,知道他的人完全是陷入了对面的气势之中,被裹了心智,没有回过神的不自觉的的举动。
遂狠狠往地上一“tui——”,大刀在旁边岩石一划,滋溜出火星,众贼寇纷纷一惊,神思回归,听得自己家老大嚷道:“孩儿们,冲不出去就是死!咱们谁不是刀尖上打滚过的,怕一群刚见血的娃娃?冲!冲散他们,咱们就能吃肉!”
众寇一个激灵,望着身先士卒的老大挥舞着他们唯一一把钢刀往对面杀过去,士气立时又回来了,跟着流寇头子冲杀,“宰了他们——”
这头子判断不错,一群没怎么见血的小子姑娘,就算被练得有点反应能力,可若是被冲散了队形,就是上了案板的鱼,只能任人宰割。而他手持的钢刀,完全可以呈兵器之利,克制长|枪,将枪杆子砍断。
林稚水道:“各队队长喊号!”自身跃进战局中,头一歪,身一侧,避过钢刀,青莲剑击在流寇腕上,往侧边一挑,那人便惨叫一声,手掌软趴趴垂下,钢刀哐当摔下。
比起妖族,眼前的流寇头子真是太容易对付了,林稚水连剑气都没出,单纯的快剑就将他制服。
身后,孩子们喊着“一二一”的口号前进,林稚水勾了勾嘴角,纵身一跃,出了战局,将战场留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