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岛慈悟郎还保持着那样的鞠躬姿势:“都是我那不肖徒弟,做了这些事情……事情起因全部在我一人,若是找不到这小子,我定要向诸位切腹谢罪!”
新谷巡警那是生在明治下,长在新时代,哪里见过旧时代武士的那一套?他虽然悲痛,但也被这切腹给吓了一跳,这可是直接用刀在腹部横切一刀,再由介错人替他斩首的陋习,要是真又闹出人命,他睡觉也不踏实的。
“老先生,您快起来,来坐下坐下……那孩子虽然犯错,也是他自己闯下的祸患,与您无关。”他说:“您先坐在这里,等一等消息,我们呢现在是新时代了,不是幕府时期,不用犯错就切腹自尽。”
新谷巡警也怕他突然就掏出个协差来,眼神直往后面的小警察那里比划。
可惜就可惜在小警察是个呆子,我恨铁不成钢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自觉地顶上了这个角色:“您可千万别!您可是重要的雷之呼吸培育师,前鸣柱,那鬼见了您都直打哆嗦……”
我搜肠刮肚地组织着语言。
总觉得我来说这话是不是不太好?我就没哆嗦呀……不对,要是我还是鬼的时候,肯定是要哆嗦的,毕竟那时候真的不是人,还是很怕日轮刀的。
算了,先嘴遁一波再说。
“您看您的大孙子……不是,可爱的二徒弟善逸还没学会雷之呼吸全部剑型呢,您就这么切腹自尽,要是他知道了,还不得把眼睛都哭瞎了?您忍心吗?”
新谷一见我接话纯熟,疑惑:“你们认识?”
我轻咳一声:“我就是来拜访这位老先生的,结果遇上这事,就很……”尴尬。
新谷巡警也默了,这叫什么事。
就在我们陷入尴尬的非自然静止画面的时候,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这一次,却是搜查队的警察:“事情不太妙。”
搜查警官喘着粗气,看起来是经过一番剧烈运动,头上的汗水也直往下掉。
“那孩子,大概是因为带伤进了山林,似乎是遇上山上的野兽,被……”他顿了顿,回过劲儿后继续说:“总之,场面很难看,我们顺着血迹搜寻,只找到了他的半片羽织,那把协差,还有……这个。”
他摊开手中一直攥着的油纸包,里面隐隐蹭着血迹,是一枚用绿色绳子做成的勾玉吊坠。
桑岛慈悟郎一见这勾玉,整个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终究是养了将近十来年的大弟子,情感上自然不能接受。
我快步走过去,看向了那枚还沾着干涸血迹的勾玉。
“确实是狯岳的血味。”我俯下身,嗅了嗅:“但是,另一种血,不是野兽的。这种味道,更死气沉沉,更腥臭,更……”
桑岛慈悟郎和我,自然都明白那究竟是来自于什么。
是鬼。
——
狯岳甚至来不及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只知道不断地往前跑。
血红的夕阳就像是被他刺穿的老巡警的血一样,浓稠地倾倒在他的身上。
他能感觉到,追兵不是很远,他只是凭借了呼吸法能够坚持很久,并且拥有更快的速度罢了,但是一旦被人找到,他就完蛋了。
可恶!可恶!都怪那个臭婊子,要不是她穿的那么金贵,他怎么会犯老毛病?!
都是因为她!不然自己怎么会被抓住!
她要是假装不知道,他怎么会迫不得已捅那老家伙一刀?
还什么等他出来就把刀还给他?可笑!要是让师父知道这件事,他就完蛋了,说不定还因此进不了鬼杀队,他学的雷之呼吸就废了!
他可是要成为鸣柱的人!
都怪那个女人……
那个巡警就算是死在阴沟里,也都是她这个人渣害的!要不是她……对,要不是她,他怎么会现在这么狼狈,还要逃到别处?都是她害的!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