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经历那一场惨烈到极致的大战后,这些先锋军将领的心态,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他们心底甚至有个连自己都不愿去面对的古怪错觉。
他们这一千骑,说不定会奈何不了那个用剑的家伙?
云墨提饮魔剑横在胸前,食指抹在剑脊上,剑锋两侧迸发出急不可待的剑光,他嘴角扬起,食指猛地划过。
冲在最前排的几名化神境将领,胸前甲胄毫无征兆的出现一条微不可察的裂缝,继而瞬间扩大,这时才发现那些甲胄上根本不止一条裂缝,而是如同蛛网一般密密麻麻。
这些将领的甲胄中哗啦一声喷涌出鲜血和碎肉,连同着破碎殆尽的甲胄一同摔落渭水原,身躯四分五裂。他们座下的披甲金背犀也没能幸免,高速奔跑的庞然大物跑着跑着,就摔碎成一块块表面光滑如镜的肉块,场面极其诡异。
这样诡异的一幕并不止于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修为稍弱的将领们也有不少在这隔空一剑下变成一滩碎肉,几名半步炼虚境的将领在没了两条手臂或大腿后,侥幸留的一命。
渭水原的大地上,铺就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猩红血路。
这一剑,几乎将三皇子阵营中的化神境全部剔除的干干净净,能够留下还尚有一战之力的,无不都是炼虚境的存在。
一剑如同看不见的线,云墨这一剑大有学问,是将他毕生的精纯剑意凝聚成线,浮游于天地间,再以血肉之躯为珠,一颗颗串起。质地稍差的珠子,自然无法承受这剑意丝线的串织,会直接破碎;而那些质地稍硬的珠子,则有幸会被丝线串织起来。至于这些珠子被串织起来的后果,渭水原之上,就只有一人知晓了。
赢魏修为已是炼虚境中期的巅峰,他忽然敏锐的察觉到天地间有一缕既凌厉又缥缈的丝线落在身上,而且竟然有了与自己魔气融汇且生根发芽的趋势,当即脸色剧变,抬刀以神通才堪堪绞断这缕杀机四伏的细线。
赢魏霍然扭头想提醒其他将领,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远处横剑胸前的云墨已然换手高举饮魔剑,狠狠斩下。
剑意成线,串线成链,链聚成网,此刻正是收网之时。
这些被剑意丝线串织的“珠子们”被牵引气机,自身却无法再掌握体内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由精纯到极致的剑意凝聚的细线由内向外轰然爆发,先是绞断骨骼经脉,然后击穿脏器识海,再将丹田撕扯的粉碎,最后破胸而出。
那些之前以为自己是靠着修为高深才躲过一劫的炼虚境将领们怒目圆睁,下一刻身躯就像豆腐般四分五裂。
这一式无上神通显然极为耗费施法者的精气神,云墨在有惊天动地的一剑斩千骑后,自身铸就的气机楼阁也不禁开始有些摇摇欲坠,但他的目光却锐利依旧,饮魔剑仍在高亢。
在扫清所有障碍后,渭水原这一侧战场上只剩两人。
到了这个地步,赢魏的神情已经没有什么其他波动。
先锋军将领死光了也罢,只要杀了他就好。
赢魏扔掉手中代表赢氏皇族身份的鎏金刀和刀鞘。
云墨目光紧缩,才注意到赢魏腰间还悬有一柄鎏金刀。
军神拔拓闳屠在迎战昆仑宗主冉不韪前,将这柄贴身佩戴百余载亦代表拔拓家无上荣耀的鎏金刀交给了赢魏。
神游境大能的直觉何其强大,那时就隐约知道此行再也回不去魔域的老军神最后对赢魏说道,“就当物归原主吧。”
“我拔拓家再也不欠你们赢氏一脉什么了。”
鎏金刀缓缓出鞘,蕴藏百余载的霸道刀气顷刻间横空出世,在风云变幻间,渭水原一如数月前的嘉峪关,刀剑相向。
在青云后山中天赋仅次于传奇大师兄的云墨抬剑向前。
他嘴角一如既往的狂放不羁,于悄然间释放了对心魔的全部压制,浑身精气神陡然重回巅峰,气机炸裂如油锅翻滚,凛冽剑气成川成潮,与漫天霸道刀意分庭抗礼,犹如剑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