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的她迈过那条门槛。
想象中那男人大马金刀坐在将椅上冷眼嘲讽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麻衣如雪的儒雅男子站在一名乖巧坐着的女子身后,拿着一柄木梳轻轻为女子梳头。
“坐。”
男子回头,朝她笑了笑。
本以为会一脚踏进无底洞的韶华忽然想种想哭的冲动。
头发被常曦一缕缕细心绑好,甲胄披身的曦儿蹦下凳子,帮常曦哥哥和红衣女子沏好两盏茶,识趣的退了出去。
“娘从小就教我要爱笑,说爱笑的孩子才有福,这个习惯养成了就不好改,曾经就有部下偷偷和我说,说我天生有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对心性修为尚浅的女子笑便要勾了她们魂魄,我寻思着千峰岭当家的你可是位经历良多的女子,但也不至于我一笑你就要哭吧?”
韶华终于破涕为笑
常曦将一盏热气腾腾的灵茶推到她跟前,只一句话,就破除了那道若有若无的隔阂,迅速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
常曦饮了口茶,慢慢道:“来时洞幽应当与你说清楚了,我洞幽部之所以不惜千里驰援你们,不仅仅是要虎口夺食,更重要的,是要将你们千峰岭整合吸纳进来。”
“可是常大人…”不复原来泼辣洒脱性子的韶华犹豫道:“琅琊郡血屠已经将妾身视作他的禁脔很久,在我百般推阻后才终于忍不住发兵抢人,如果妾身跟了常大人,那血屠那边定然会对常大人您下手的。”
“血屠这个人,我已经观察他很久了。”常曦轻轻抬头,看着营房悬梁下那幅落日城方圆千里内无比详尽的行军图。
嶓冢山地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块难得善终的土地,因为西方鬼帝的疏于管制和派系间的争斗,给予了许多修为强大的恶匪们滋生阴暗的天然土壤。
阎罗殿也并非万能,虽时有各殿阎罗王向上请命派出战部清缴修为强大的恶匪,但时运不济,西方鬼帝与中央鬼帝之间的局部摩擦随年愈发猛烈,直至在近些时候彻底爆发,各方战部都已焦头烂额,那还有空支援阎罗殿?
嶓冢山地域边陲境地在失去各大战部的掣肘后,以血屠血手两兄弟为首的罪恶势力犹如罂粟花般很快蔓延发展起来,弟弟血手不成器的弄出了个鬼牙寨,而亲哥血屠却是以血腥手段占领了座名为琅琊的郡城,自封郡守。性子暴戾的血屠成为“一郡之守”后,对进城商贾征收高税,肆无忌惮的横征暴敛,极好女色的他玩腻了不堪鞭挞征伐的凡人女子,自然而然的就把目光投向了千峰岭上的那朵鲜艳红花。
常曦视线从行军图上移开,目光玩味的落在韶华身上:“如果我说,我就在等血屠亲自找上门来,我好把他连同他手下的三千人马吃个干干净净,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