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却是微笑着起身来陈彬握手寒暄:“你好,认识你很高兴。弟妹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
安娜的汉语算是相当流畅了,虽然语气还带有明显的异国腔调,但与人沟通交流全无任何障碍。只是“弟妹”这种极具有华夏文化色彩的词汇概念,安娜平时没有接触,一时间也莫名所以。
好在她能感知到陈彬的善意,也知道陈彬是骆志远的好朋友,宋爱娟的老公,也没多想。
呃。陈彬跟安娜握了握手,嘿嘿笑着:“弟妹就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宋爱娟死死地捏了腰间一把,他吃痛就没敢继续往下说,悻悻地坐下,又被宋爱娟瞪了一眼。
骆志远也赶紧笑着岔开话题,试图转移安娜的注意力。但安娜从来就是一个非常执拗的女孩,她很少对医学之外的事情感兴趣,可一旦感了兴趣就很难放弃——
她认认真真地微笑着望着陈彬:“陈先生,我的汉语还是不太好,麻烦您帮我解释一下,什么是弟妹?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词汇。”
宋爱娟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骆志远黑着脸转过头去,陈彬尴尬地笑着,犹豫着,却还是安娜清澈如水而又专注执着的目光注视下败下阵来:“咳咳,安娜小姐,弟妹就是老婆的意思,呵呵,嘿嘿……”
安娜惊讶地点点头,哦了一声,“原来如此。不过,你误会了,我不是他的老婆,我是他的干姐姐,也是他的学生。”
“干姐姐,你明白吗?就是我的干娘是他的母亲,我……”安娜一本正经比划着开始解释,陈彬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安娜。
宋爱娟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骆志远干咳两声,扯了扯安娜,忍着笑道:“安娜姐,你不用解释了,他虽然人有点傻,但还是能听明白的。”
“傻子彬,听懂了吗?”骆志远在桌子下踢了陈彬一脚,陈彬红着脸连连点头,突然站起身来跑出了包房,直奔卫生间。
他不知道骆志远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一个洋妞干姐姐,心里也还在怀疑骆志远跟安娜的真正关系,但刚才骆志远这一脚,却突然让他感觉尿意喷发,差点控制不住要尿裤子的那种急切感。
他站在卫生间里酣畅淋漓地撒了一泡尿,想起刚才安娜一本正义严肃认真地解释着“干姐姐的意思”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旁边的一个男子解开裤子刚要方便,骤然被他的这声狂笑给惊了,差点尿不出来。
“你有病吗?”男子怒斥。
陈彬一瞪眼:“你说谁?我笑管你屁事。”
陈彬是刑警出身,如今又是派出所长,一向都是他向别人横,还很少遇到有人冲他耍横的。
骆志远开车去了安娜的门诊。
在安国庆的帮助下,这两天,门诊的手续正在办理之中,而盘下了这间上下两层的门面房,里面还要搞一搞装修。
安国庆毕竟还有工作,不可能天天靠在这里。所以,骆志远给康桥集团打了一个电话,集团办公室安排了两名工作人员过来帮忙。
骆志远想要去看看。
安娜是外籍人士,在安北人生地不熟,万一出点什么事他没法跟母亲交代。况且,这家门诊的法定代表人还是母亲穆青,安娜只是在初期在此坐诊,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置身事外。
骆志远将车停在门诊门口,下车走了进去。
几个装修工人正在一楼大厅里测量,作装修前的基础工作,房间一角堆满了水泥和沙子,还有其他的一些装修材料。
骆志远站在那里张望了一下,工人扫了他一眼,也没理睬他。
骆志远正要迈步上楼,却见宋爱娟陪着安娜走下楼来,见到骆志远赶紧恭谨笑着问好:“骆总,您来了。”
“嫂子,你怎么还亲自来了,安排个人过来看看就行了。”骆志远也笑着。
宋爱娟是发小陈彬的老婆,如今已是集团副总经理兼总经理办公室主任,集团总部的高管。
宋爱娟笑:“我不来看看不放心,骆总,这点小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安排人打理好的。装修队的人跟我熟悉,我每天安排两个人过来盯着,一切按照安娜小姐的意思装修。”
“另外,这间诊所算是公司的门诊部,我估摸着以公司的名义,返聘两个退休的老中医过来打打下手,不知你同意不?”宋爱娟望着骆志远。
骆志远沉吟了一下。安娜只对行医感兴趣,但买门诊不仅需要行医治病,还要自我管理。让安娜管理门诊,难度很大。
他想到这里抬头笑道:“从医院挖两个人吧,未必要老同志,年轻人也成,同时从卫校毕业的学生里物色两个护士,一家门诊,让安娜姐一个人来搞也确实不行。”
骆志远转头望着安娜:“安娜姐,你的意思呢?”
安娜轻笑:“你看着办吧,我怎么都行。”
宋爱娟在一旁仔细观察着骆志远和安娜的神情,心里却有些狐疑,公司里传说骆志远泡了一个洋妞,今天来当面见安娜貌美如花她还当了真,可看两人这情态,似乎又不太像。
可如果若不是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这个俄国女孩怎么可能不远万里从莫斯科跑过国内来,还一路跟随来到安北开什么门诊?甚至,还住进了骆志远的家里,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虽然骆志远大多数时间要住在镇上)怎能避得了嫌疑?
一念及此,宋爱娟试探着笑道:“骆总,快到中午了,我请你和安娜小姐吃个饭吧,就在对面有家火锅店,刚开业,味道还不错,让安娜小姐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