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中情人在哪里

卧底探测器[综] 龙头铡 5537 字 8个月前

角都没有搞到钱。

——他给小南当了一下午的心灵垃圾桶,却没有从她手上抠回来半毛钱。

俗称血亏。

借贷这种需要给利息的事情,角都是不会考虑的,想做任务筹钱吧,有没有那么多手,佩恩和小南的重点都在从茫茫人海中挑人入伙了,最后也只剩他一个,见天的对着大好河山心疼缺钱的自己。

效果图是他亲手画的,角都每天都围着雨隐转一大圈,虽然每一天都是没有资金拆房子的新一天,但在他脑内,已然盖完了百八十栋新楼。

这天中午,闲来无事的角都先生又沿着外围的山脉逛了一大圈,横穿后山回程的时候,却觉得自己被跟踪了。

之所以用“觉得”而非“发现”,是因为感官上一切正常,噼里啪啦报着警的,是他蹦跶多年来养成的直觉。

这种心血来潮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所以角都连犹豫都没犹豫,瞬间隐入密林中,双眼一闭,跟着感觉走。

此时雨隐虽然早已统一,但对外却维持着内战的表象,佩恩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好——虽然角都的外出频率也因此受到了一定限制,但紧要关头,总得分得清什么是首要矛盾不是?

想要颠覆五大国,老窝就得小心的藏好,角都八十年来没轻过一次敌,碰上可能泄露机密的场景,也没软过一次手。

正午的阳光加快了森林里水分的蒸发速度,让郁郁葱葱的枝叶一盖,闷的像是刚开的蒸笼,角都顺着蝉鸣的方向绕了大半圈,终于成功逮到了那跟踪者的踪迹。

睁眼抬头一看,角都当时就失语了。

树上坐了个人。

那人的脸,掩在密密麻麻的枝叶后头,只影影绰绰看到个面孔的轮廓,若不是在底下些的地方还能看到一截小腿、并一双轻巧晃荡着的脚丫,只让人忍不住去怀疑,是这些常年缭绕着雨气的大树,终于成功长出了人脸。

似乎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那人便直接从枝头站了起来。

她的个头并不高,看身量,年龄应该还小。

从阴影中探出来的脑袋叫枝丫间斑驳落下的光影一照,隐在树荫里的头发像是曲缠柔软的藤蔓,仿佛染着厚重的水汽,凭空便能映出些周遭的颜色来,浑然一块剔透的翡翠。

可真正落到光下一瞬间,那股水汽却莫名散了。

映在日光下的“藤蔓”蓝的发黑,质感却透的很,隐隐藏着斑驳的橙白色,顺着肩颈瀑布般的披在身后,勾缠的同时偏又意外的柔顺,鸦鸦的一片,无端带着种翎羽垂垂的雍容。

再往下看看,烟青的瞳色浅浅的,折了光后看着跟玻璃球一样,虽然毛毛的,却和她奇怪的毛发很相配。

这两相映衬之下,却催生出一股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就好像是个将将化出了人形的妖魔,外在精巧的光辉熠熠,内里却随时有什么张牙舞爪的东西在仰头长啸。

这长相,看着就很不会说人话。

但凡她张嘴,不论是发出悠长些的呻|吟、还是唱些回音绵绵的调子,总归得是人类听不懂的语言才称的上这张脸,再配上她眼底毫无遮掩的那点惊异,漂亮的很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冲击感。

角都八十几年来见过不少好看的人,忍界百族各有特色,带着些其他物种特色(比如鲨鱼脸)的也不是没有。

尤其前几年战争纷乱,送上战场的下忍年纪一调再调,就眼前这个岁数的小女孩,死在他手上的只多不少,其中要说长得好看的,也不是没有。

——她不是最好看的,却是好看的最奇异,偏又奇异的最圆融的那一个。

角都当时就想: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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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他在黑市混迹几十年的经验看来,就眼前这副长相,必然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换言之,要是他把这小东西整到手,再寻个人傻钱多的雇主转手卖了——

——那他险些愁秃头的起步资金,不就有了吗?!

不过收入和风险一向是是成正比的……

角都几不可查的眯了眯眼睛:哪怕现在,这天上掉下来的小馅饼已经砸在他眼前了,依忍者敏感的知觉探查,角都依旧没能从她身上察觉到半点声息。

就感觉很像鬼。

不过鬼也算是珍稀物种吼,说不定还能提点价呢?

他因惊异而不动声色,站在树上的花山院莲见看着底下蒙的就剩一双眼睛的男人,心里也很惊异。

这人居然能在森林里找到她?

作为成功吞掉了青鸟的宿体,风遁于花山院来说,几近天赋。

在邪神教时,花山院莲见平均一个月要被三个不同的人、翻来覆去的切开至少七次,适应各种灵光一闪有头没尾的能力开发提案无数次,还时不时就被扔去训练场,在一众脑洞大开的宗教癌的指导下,用(因为吃不饱所以)十分微薄的力量,重现他们想象中的招式。

其中有一招叫百草折。

就是“北风卷地白草折”的那个“百草折”。

创造者的灵感,来源于铁之国百八十年前经历过的一起特大蝗灾,寻思着没了粮食,饿死一国的人不是小意思吗?

具体实施逻辑,大约是在某个前不着村(未到秋收)后不着店(也来不及补种)的时间点,让青鸟的宿体操纵着巨大而又平滑的风刃,此起彼伏的划过该国的各处田野,把临近成熟的农作物全部当头斩首。

青鸟当时很费解:想让人家颗粒无收,邪神教这么多活人,大家三三两两串联一下,挑个日子分次分批的放把大火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锲而不舍的要来折腾她?

要求她【不结印】就放出个【稳定锋利】还要【有超长持续性】的风遁,本身就已经很强人所难了……

怎么上下嘴皮子一碰,这个风遁的大小还必须能笼罩全国了呢?

然而提议的那位女性聚聚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说:“那当然是因为我们也要吃东西啊!”

所以在她的构想中,把该国农作物全都当头斩首还不算完。

当巨大的锋刃划过国内的田野时,天上的风团也要同步跟上,要和风刃衔接得当,在麦穗子们离开枝头的下一秒,就精准的把它们全都刮上天,然后打成个大风卷,顺着西北风一路刮回她们基地。

当是时,这位女士站在七道封印阵之外,仿佛已经透过天花板,看到了远方漫天飘来的粮食,志气高昂的推了推眼镜:“这也算一举两得,我们也不用浪费心思去统筹后勤了!”

花山院莲见当时险些就让她气哭了。

——这帮人七八年不给她一口饱饭吃,结果自己对人家地里的粮食倒是挺惦记吼?

然而作为一个试验品,莲见是没有说不的权利的,所以最终还是有了“百草折”,有了和它配套的“北风卷”,还有一大堆逻辑感人屁用不顶的瘪三招式。

这种毫无选择的压迫式锻炼其实是有用的。

青鸟和宿体的融合度,在一次又一次强人所难的力量收缩后,飞快的跳到了满格。

花山院莲见记得那是一次淋水实验。

该实验的提出者声称,所谓苦无、手里剑、千本,本质上都是靠速度和力道附加杀伤力的暗器,而只要加速度够,一片叶子也能把钢板戳出个洞来。

而加速度这个东西,不一定只能靠手扔。

比如暴风雨天的时候,刮到人脸上的那些塑料袋就很有杀伤力。

这位先生在瓢泼大雨中占了一宿,七窍其开灌了不少水到脑子里,不知道哪根回路沾水噼里啪啦闪了一下,顿觉纷纷扬扬的雨滴都是上天(邪神)赐予的武器。

他原地脑补一下午,当天晚上,就试图让青鸟宿体学会如何通过风操控雨,进而把稀里哗啦的真雨,变成能瞬间扎死人的针雨。

这要是赶上个大雨天,让青鸟往行人纷纷的街道中心一站,那一次就能清掉一条街的垃圾人口!

这种事情想也知道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在这人开了脑洞之后的大半年,花山院莲见时不时就要被人造雨浇一通。

那货一边加水淋她,还要在外头哐哐砸墙,隔着玻璃恨铁不成钢的呲牙:“你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你蠢死了晓得不?”

问:比饿肚子更可怕的是什么?

答:又冷又饿。

就因为这个糟心的货,莲见险些连带着讨厌起了水。

那天被水淋之前,她貌似还做了什么其他的实验,反正头疼脚疼的不行,水落下的时候整个人都熏熏然的懵逼着,心想说好的报复社会呢,她怎么尽被社会教做人了?

然后也不知道是前一个实验起了作用、还是她对后面这个实验的厌恶程度创造了奇迹:花山院莲见得到了她的第二层“皮肤”。

那些可爱的小水滴们无情的落在她身上前,先被一层看不见的气旋悄没声的挡了个干净。

这貌似是个被动技能,不管本人愿意不愿意,这层风膜都没消失过,它们消弭了花山院莲见这个人的【体重(毕竟半飘着)】【体味(散开前就被小风刮干净了)】【气息(同前一条)】和【脚步声(同前前前一条)】。

下雨不用打伞,走路不用穿鞋。

可方便。

于是乎,作为一个没有动静给人听见、也没有味道会给人闻的存在,只要花山院莲见不作死站到人家三米开外肉眼可见的地方去,她就绝对不会被发现。

哪怕感知型忍者察觉到了她的存在,鉴于她现在本质是只鸟,对方稍一分辨,也只会当那是只路过的动物。

和飞段分开的这三个多月来,花山院莲见作为一个险些被邪神教关傻的、连地图都不会看的傻鸟,就是靠着这一招,沿途跟踪各方忍者,抄着人家花功夫探查后引为机密的小道,一路晃荡过来的。

然而雨隐自山椒鱼半藏起便处于半封闭状态,少和外地交流就不说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天都在下小雨。

好好一个村子,整的跟迷雾后头日日渴盼有缘人的海市蜃楼似的,不花点心思,你连正经大门都找不着。

这许多天下来等的人心焦,好不容易才让她逮着个出门筹钱的角都。

但反过来说,角都也是第一个逮到她的人。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