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她宁死不屈?
你当她不后悔的吗?
说好的试信半个月不收任何费用,她那会儿还没说要退教呢,只稍微表达了一下最终教义是否有些许智障,便险些被那位接收信众的负责人手起刀落斩于马下。
事实上人家更狠。
负责人表示:既然不想做一起扛枪杀人的教友,那就去做为伟大事业献身的教友吧。
于是她就被提溜过来当实验材料了。
——事后连个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也不提思想教育一下给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反正就因为入门前那三秒钟不到的迟疑,花山院莲见直接就丧失了转职机会。
另外。
她抬手拍掉了对方得寸进尺开始薅她头毛的手,纠正说:“不是三年。”
“我在这地儿蹲了十年了。”
飞段大惊失色:“你有十岁?”
花山院莲见呵呵一笑,也跟着摸索起了自己的头发,没一会儿,从杂草一样的深蓝色里寻出两撮泾渭分明的浅色的头发,举给飞段看:“因为这个玩意儿,我快十年没长大过了。”
飞段满怀敬畏的跟着摸了摸,好奇:“你这两撮头发摸起来……手感为何如此像鸟毛?”
莲见当即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叫像,这分明就是鸟毛!
邪神教成天研究如何杀遍全人类,理论与实践并重,讲道理,要不是最终教义过于傻逼,花山院莲见肯定能在这里混的如鱼得水。
那会儿山椒鱼半藏刚死,大蛇丸还是三忍,都是鼎鼎大名的风云人物。
除了宗教方面傻、其他都很精明的邪神教聚聚们苦心研究三五个月,发现山椒鱼半藏|独创忍术的特殊之处,来自于他嘴巴里的毒囔,连呼吸喷出来的都是毒气,而这个毒囔,来自于他们村(就是雨隐)一座大湖里某只奇异的大型山椒鱼。
他整死了鱼,移植了人家的毒囔,然后还把对方刻在了姓名里,最后靠着那玩意儿一战成名了。
大蛇丸就更稀奇了。
他虽然一直就是个科研型人才,但他的忍术创新过程里有个“顿悟”的节点,这个节点,就是大蛇丸给爹妈上坟的时候,在他俩坟头捡到了一截蛇蜕。
然后他在三年内整出了包括潜影蛇手在内一系列的a级忍术。
教友聚聚就开会探讨,说我们邪神教,因为各国大名严|打的问题,被很多民众排斥,忍村手里的尾兽肯定是不能动的,但除了尾兽,世界上还有一大堆的异兽可以抓来研究。
一旦抓到活的了,就试着移植一下,整个山椒鱼半藏2.0。
——哪怕只能捡着堆尸骨呢,培育出第二个大蛇丸也是我们赚了!
于是教友聚聚们纷纷回家翻书,从各种古老传说的犄角旮旯里找怪兽,尤其爱找厌恶人类的、长相凶恶的、喘口气都能冒火的玩意儿。
古籍里讲:有玄丹之山,有五色之鸟,人面有发。爰有青鴍、黄鷔,其所集者其国亡。
概括一下,就是:当青鸟和黄鸟两种异兽同时出现在一个国家,那个国家就会灭亡。
虽然青鸟和黄鸟在画册里的样子都很美观,但对于在座诸位教友来讲,【亡国】这个词的杀伤范围,明显比【杀人】有诱惑力多了。
自此,教内这群无怨无悔的傻逼们花了三年时间,一连死了十七八个人,终于找到了这两只鸟、并且成功把人家逮了回来。
因为这俩玩意儿的块头比普通鸟大了快一万来倍,杀伤力也挺拿的出手,两败俱伤之下黄鸟横死当场,青鸟被捆起来的时候也是眼看就要狗带。
带队的主教掐指一算,估计是来不及做详细实验了,当即决定活检改移植,赶紧弄出两个宿体后,再把那俩人一起扔到一个国家,试试看到底能亡几个国。
到这个时候,就需要“为伟大事业献身的教友们”出场了。
直到现在,花山院莲见到也没搞明白,那些人往她身体里移植的、到底是那只大鸟的哪一部分,她觉得自己渺小的胸腔,根本塞不下那么大只鸟的心脏。
反正当时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睡醒之后,她隔壁床那个移植黄鸟的妹子就火速狗带了,她反而在长达一年的剧烈排异反应后,神奇的活了下来。
然后她一头的红毛就直接变蓝了,鬓角两侧各有两撮头发产生了质变,一缕橘黄一缕白,还tm是渐变的。
看着特别像青鸟翅膀下头的翮羽。
摸起来手感也像。
不过鉴于她本人长的还是个人样,所以这左二右二的四撮毛,使她看起来格外的像个挑染上瘾的杀马特。
又或者是个爱拿鸡毛毽子插脑袋的杀马特。
但是飞段就很羡慕。
花山院莲见:“不用羡慕,明天可能就到你了,二号手术室的台子有点冷,你记得提前让研究员给你垫床毯子。”
飞段:“好嘞!”
于是她俩就相安无事的成了室友。
莲见不知道飞段兴致勃勃的参与的是啥实验,不过她也不担心这人前|列|腺不好,被切一切就大小便失禁——因为飞段被切了几次之后似乎进化了,时常早上出去是一个人,晚上只有上半身回来,下半身还在研究室里被切。
最夸张的那天,只有一个孤独的脑壳艰难的滚过走廊,撞响了刻满封印的大门。
莲见的脚腕上一直栓了个链子够不着门,他那颗脑袋就锲而不舍的在门口激情跳高,活动期间夹杂着大量吐字不清的废话,终于在三个小时后成功咬到了门把手,自己把自己放了进来。
那天晚上莲见抱着一个脏不拉几的脑壳睡的觉。
烛火明灭,只剩一个脑壳的飞段依旧虔诚的拜邪神,作为一个和其他死脑筋教众不一样的开明人士,他拜完了之后还试图跟花山院莲见布道,一套一套的跟那宣讲邪神故事。
花山院莲见捧着一个银灰色的脑壳,日常三问。
“邪神能就此毁灭火之国吗?”
“不能。”
“那范围小点,毁木叶呢?”
“不能。”
“范围再小点,不用地域性打击搞得烟熏火燎,把木叶的人悄没声的整死了就成。”
“不成。”
“哦。”
“既然这样,”已经破罐子破摔的莲见郑重宣誓:“我今天依旧选择不信教。”
——反正她现在是只杀伤性未知的鸟,属于重点隔离物种,邪神教的智障们一直秉承着“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的原则”,在不确定她能不能完全听话的情况下,果断选择彻底看管起来。
别说自由了,为了防止她有足够的力量供应身体里那只鸟,这些人连饭都不给她吃饱的。
花山院莲见缩成个球自怨自艾:“我觉得他们就是嫉妒我长得好看……”
飞段看着眼前这个基本看不清样貌的人干,就很体贴的昧着良心“嗯”了一声。
如此这般又过了两三年。
这天清早,花山院莲见是在一阵蜜汁心悸中惊醒的。
她心神不宁的蹲了一上午,终于等来了飞段脏的一塌糊涂的脑壳。
花山院莲见抱着那颗脑袋就进了小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