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拳藤看清来人样貌,抓着她的那只手微微一紧,声音压低:“这几年,我们都很想你,宁人他也……等等,他身后那个是谁?”
枝夕回过头,刚好与来人打个照面。
心底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叹。
初次见面时,她就直截了当地夸过少年有副好样貌,如今许久不见,他已脱了稚气,当年尚且还带着一点儿婴儿肥的脸上,现已是成年男人特有的轮廓线条,眼尾却还同过去一样,微微耷拉着,抬眼低眉间总噙着一丝慵懒,与唇边的浅笑映衬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极其矛盾,又有说不出的理所当然。
已经长成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了啊。
枝夕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角度。
紧接着,便看到男人原本平平看来的双眼在一瞬间睁大。
但也只是短短一瞬,下一刻,他已经收敛好了情绪,带着女伴朝这边走了过来。
“大姐头,你来得真早啊。”
拳藤皮笑肉不笑:“我建议你换个称呼,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身旁的这位美女。”
她将目光转到啡发女人的脸上,神情变得温和,“你好呀,我是物间宁人的高中同学,拳藤一佳。”
鹤岛加奈挽着男人的手臂上前小半步,露出礼貌的笑容:“你们好,我是鹤岛加奈…是宁人君的女友。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拳藤挑眉,“哇喔,你小子什么时候交到了这么可爱的女朋友?”
物间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只是扯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没多少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鹤岛加奈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他是默认了。
她刚刚说出那句话时实在有些紧张……不过按照两人目前的交往进度,离成为男女朋友也不远了。
“加奈?真是个可爱的名字,”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是拳藤一佳身旁的黑发女人,她正双手交叠着搭在膝上,侧着头朝向这边,“人如其名诶。”
她的笑容很真诚,眼底有光浮动,说这话时目光定定地落在鹤岛的脸上,让人能亲身真切地感受到她的认真,“你好,叫我凛就好啦。”
“……好的呢。”
鹤岛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不知为何,眼前人说话的语气总让她感到有些微妙,两秒过后她意识到,那是因为她们的咬字习惯有几分相像。
挽着的手臂肌肉有一瞬的紧绷,又慢慢放松,细微的变化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鹤岛加奈抬起头,询问地看了男人一眼,却发现他没有注意到这边,灰蓝色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自称“凛”的女人。
物间宁人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大脑疯狂翻涌。
意识好似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恣意叫嚣,另一半却被看不见的钉子死死地钉在原地,让他维持着面上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平静”——可是没有用,他想他此时此刻的神情一定很奇怪,因为有些东西即使闭上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在那个人的事情上,他一直都很分裂。
他能将所有的轻描淡写、漫不经心、咄咄逼人和巧舌如簧展现给外人看,也只会将所有的辗转反侧、瞻前顾后、字斟句酌和心拙口夯留给那一个人。
而现在,他定定地注视着眼前容貌陌生的黑发女人,听见耳边传来蛊惑声:
是她啊。
是她呢。
可名为“理智”的钢钉却将他钉在原地,大声叫嚣着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
他听见一个低哑的声音,
“……我是不是,认识你?”
他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
“是呀。”
名为凛的女人稍稍坐直了身子,眼底的笑意加深——他这才发觉那是琥珀一般的颜色。
“我是你高中一年级时的后桌哦,宁人君。”
“……”
“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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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的隔音不太好,枝夕从洗手间出来时,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隐约喧闹声。
大家都被她的归来吓到了,甚至惊吓大于惊喜。最夸张的是铁哲彻铁,在得知她就是不知枝夕后的反应夸张得简直有些戏剧化,眼皮子周围的一圈绽放得无比热烈,像迎着太阳生长的向日葵。
脑子里蹦出这个比喻句的下一秒,枝夕觉得自己的国语应该还有不少提升空间。
阿茨也是,明明已经是一岁孩子的母亲了,却还能当场哭得稀里哗啦,险些拉着柳玲子和拳藤一佳她们一块儿哭,枝夕很意外的是盐崎茨结婚居然这么早,刚过二十就同事务所的一名英雄领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