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轰看着手机上的那张照片,眼底泛出淡淡笑意。
……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制止了街头一名罪犯,救下了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孩。
那个时候,小女孩一手抓着沾了灰的兔偶娃娃,一手拉住他,像模像样地在他耳边小声说:
“……她刚刚也和阳菜说,不要害怕哦。”
用六年的时间一层层粉饰出的高墙顷刻间被打成粉碎,太阳发热发红,夜幕星河低垂,有人伸出双翻云覆雨手,把大把光阴席卷而去,岁月洪荒里打开一看——
一切都只是须臾。
六年时间如过眼云烟匆匆而去,他再度跌回了曾经的梦魇,眼前的场景急速拉伸切换,他看见她站在体育祭的擂台上,错愕又气呼呼地道:
“焦冻,你居然对我下那么重的手?!”
音犹在耳。
那些关于成长的、舍弃的、自欺欺人的依旧忘不了的东西,如此新鲜光亮、熠熠生辉,是丝毫未被岁月侵蚀的模样。
那个时候,轰焦冻便明白,他自以为的“放下”,自以为的“坚强”,原来都只是假象。
多年前埋在心头最柔软一处的那根针,那穿过针线的一端,原来一直握在她手上。
只需只言片语,就能令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
黑发的姑娘已经睡着了,棉被之下的身体微微蜷缩着,眉宇间凝起浅浅沟壑。
[爱丽丝],这是她的个性,他记得,能力是创造幻境。
眼前的这一切,是否只是一个幻境呢?他轻轻执起她落在被褥之外的手,不敢多用一分力气,像是生怕会把什么给打碎一般,然后,拢进棉被之中。
有那么多时刻,他都想给自己创造一个幻境,一个有她的幻境。
现在……
[只是现在,我不打算从这个幻境中挣脱出来。]
轰焦冻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像是要把她刻进自己的眼睛里。淡漠而疏远的眼神被点燃,光和热刺破心脏和他蒙尘的灵魂,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如擂鼓,撞击着胸腔。
第一年他死了。
第二年,还未活过来。
第三年成为行尸走肉,直到第四、第五年。
第六年时,新芽探枝、星星在梢头轻轻晃,有人把它偷走了,藏在海底,他伸出手怎么也够不到。
第七年,大火刚刚熄灭,雷雨即将降临,烈日倏而消逝……他终于等到了梦里那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