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前世番外17

嫁给谢潇南这个念头刚出,她心跳猛地加快,敲击这心腔,一股热意从脖子往上攀,染红了耳朵。

温梨笙之前从未想过婚嫁,后来温浦长突然说让她嫁给孙鳞的那会儿,她心里也是除了抗拒之外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却是不知为什么说要嫁给谢潇南的时候,突然就不对劲了。

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抗拒。

温梨笙看着面前的谢潇南,他身量极为高挑,一身墨金的龙袍衬得贵气十足,眉眼如精心的墨笔描绘一般,眼睛垂下来的时候甚至能看见的睫毛,就算脸上没什么表情,单是这张脸也足够让人心动。

温梨笙平日里倒不是多么在意外表的人,在沂关郡的时候,城北那个丑乞丐她也能蹲下来搭两句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谢潇南盯着她说话的时候,她心弦总有被拨动的感觉。

于是嘴里面那一句“我不想留在皇宫”的话在舌尖盘了又盘,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见她久久没有应声,谢潇南敛了下眸子,声音也小了一些:“或许,我还可以想想其他办法。”

冬日的风像是从北方卷过来似的,拂在脸上有一股刺骨的寒意,让谢潇南本能地想去温暖的地方,于是转身道:“外面风大,你玩一会儿便自己回去,我还有政务要处理。”

说完他都就没有停留地,抬步离去。

温梨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沉默了良久,唤道:“鱼桂。”

鱼桂应声走到她边上:“小姐,奴婢在。”

“你说,方才我为何不开口回绝他呢?”温梨笙转头走到秋千上,又慢慢地荡起来,脸上满是疑惑,这是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的问题,习惯性地抛出来让鱼桂回答。

“奴婢不知。”鱼桂就道:“小姐想当皇后吗?”

“我只是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温梨笙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小姐不是爱慕皇上吗?”鱼桂突然说道。

温梨笙大惊,转头看她:“你又在胡说什么?”

鱼桂疑问道:“难道不是吗?先前被关在沂关郡的时候,小姐不是总把皇上留给你的那柄短刀拿出来看吗?一坐就是很长时间。”

“我只是……”温梨笙立即就要反驳,但想起那些困在宅中的日子,她的确是经常将那柄短刀摸出来看的,最频繁的时候,就是刚困在宅中的两三个月,也正是因为她反反复复的在手中把玩,刀柄上镶嵌的玉石被她盘得锃亮。

那时候她总以为自己是被谢潇南骗了之后太过生气,所以总是一发呆就想起他,但后来却发现,她脑中浮现的谢潇南,大多是穿着墨色大氅站在飞舞的白雪下,亦或是把玩着骨刀坐在院子里,一些关于他的细节碎片拼凑一起,没有半点骗子的面目可憎。

到底是不是讨厌他,只有温梨笙自己才知道。

就连她爹都坚定不移选择和追随的人,温梨笙是没有任何理由再去质疑他的。

鱼桂见她神色动容,沉在思绪里,脚无意识的前后摇晃,于是说道:“奴婢方才听皇上所言,若是小姐不当皇后的话,老爷的处境怕是没那么好受。”

温梨笙抬眼:“这么说,我还是非得给谢潇南当皇后不可了?”

鱼桂忍着笑:“小姐可以这么理解。”

温梨笙没再接话,脑中反复浮现谢潇南方才离去时候的模样。

另一边的处政殿里,温浦长坐在谢潇南的对面,将封为大典的流程一一报给他之后,才问道:“皇上,先前老臣说的那些话,皇上可有说给笙儿?”

谢潇南写完手头的字,停下朱笔,眉眼沉沉道:“我一直在想,这样似乎有些不妥,我不想强迫她做这个选择。”

温浦长就笑起来,颇有几分慈眉善目的感觉:“皇上多虑了,笙儿不会被任何人强迫选择的,若是她最后真的选择成为皇后,这绝对也是她心中所愿罢了。”

谢潇南敛眸,说道:“温相挂心了,若是她不愿便也罢了,我倒可以专心忙于政事。”

他沉默片刻,又说:“若是她又另外心仪之人,我也可以赐婚。”

“皇上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温浦长立即就道:“当初笙儿在沂关郡与皇上同住孙宅半个月的时间,名声早已传遍整个郡城,她不嫁皇上还能嫁谁?她若是要嫁别人,老臣自是第一个不同意。”

温浦长心里对女婿的最佳人选就是谢潇南,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他自丧了妻子之后多年未有续弦,心中仍顾念着亡妻,自然也是要求女婿不纳妾不养外室的,如今谢潇南虽然成了皇帝,但这些年也算是在温浦长眼皮子底下从少年成长为男人的,从未见他与什么姑娘有过瓜葛,造反的路上投怀送抱的女人比比皆是,却没能有一个靠近他,单凭这一点,温浦长就绝对信任于他。

且谢家人重情重义,一诺千金,谢潇南先前说后宫只会有皇后一人时,他便彻底放心。

他向来说到做到,就如当初他说要夺王位定天下,万难重重,哪怕受了重伤命悬一线,他还是做到了。

普天之下,温浦长再找不出第二人能与谢潇南比肩。

谢潇南道:“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愿。”

温浦长笑了笑,心说这小子,心软得很。

他不过就语气硬了一点,谢潇南就生怕他刁难温梨笙了。

“皇上不必忧心,老臣这次进宫,就是要与她好好说说的。”温浦长两头哄,哄了谢潇南之后,还要去哄温梨笙。

不过作为两个孩子唯一的长辈,这些事也只能落在他头上了。

温浦长在谢潇南这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退,前往温梨笙住的宫殿去了。

不巧的是温梨笙这是难得出去玩,时隔那么久重获自由,她玩了好长时间才回来,得知温浦长在殿中等了许久,只随便洗了把脸和手就去殿内找爹。

温浦长等得都打起瞌睡来了,一听到温梨笙进殿,这才惊醒,抹了一把口水道:“怎么才回来?”

温梨笙笑着凑到他面前:“这不是也没人告诉我你来了吗?否则我指定马上跑回来,不会让爹等着的。”

温浦长听她嘴甜,面上浮现笑意,对她道:“这些日子休养得如何?皇宫住着可是无趣?”

听他这样一问,下一句就好像要提出接她出去了,温梨笙顿了一下,就道:“还成吧,就是有时候嗓子还有些不舒服,可能是那两个月一直再喝封嗓的药遗留的问题。”

温浦长皱了下眉:“那你定要好好吃药,千万别因为药苦就偷偷倒掉。”

温梨笙的药已经没有起初喝得那么频繁了,也就两天才喝一回,且只有半碗,所以她每回都是乖乖喝光。

她应了一下,问道:“爹,你这次进宫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啊?”

温浦长晓得她机灵,自然也不再打哑谜浪费时间,于是从身后拿出一个长盒子,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温梨笙抬手摸了一下,长盒子呈木青色,比手臂还要长不少,一掌宽,上面有极为漂亮的雕花,里面放着的似乎是什么贵重东西。

温浦长道:“打开来瞧瞧。”

温梨笙心道难不成这是她爹送给她的礼物?只是这种盒子能装什么东西呢?

她将锁扣打开,一掀开木盖,就见里面放着的是一幅很大的画卷,上头系着红绳,一股檀木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她不明所以的将画拿出来,入手颇为沉重,还需两只手捧着。

“动作轻点,别碰坏了画。”温浦长也并没有阻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