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虽然沾满了早已凝固的血块,颜色也已经变成了紫青色,杜沉非一看到这个人的脸,还是立刻就认了出来。
他并不是个很健忘的人,至少他还记得光照会的肖步赢。
这个人头,就是肖步赢的头。
头既然是肖步赢的头,那这具无头的尸体,也必然是肖步赢的尸体。
杜沉非心道:“这岭南九屠忽然就出现在这个地方,肖步赢也忽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莫非是光照会的人在这里与岭南九屠相遇,又起了冲突,岭南九屠将肖步赢杀死在这里?”
杜沉非并没有再多看,也没有再多想。
他感觉自己从小酒店出来的这一趟,看到的已实在太多,听到的也实在太多。
于是,他提着那一篮子食物,又回到了这个村中的小酒店。
这个时候,杨雨燕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她虽然还坐在床上,却已经穿好了衣裳,蓬乱的头发也已经梳洗得很整齐。
一看到杜沉非,杨雨燕就看着他,低声叫了一声,道:“大哥!”
杜沉非看着杨雨燕,微微一笑,他本来打算想几句既不伤人又富有哲理又能鼓舞人心的话,去安慰杨雨燕一番。
然而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一两句什么话才显得合适。
对于处理这种事,杜沉非并没有经验。
他有点担心,所有的安慰,都可能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杜沉非明白,对于一个曾经纯真似雪的女孩,如果经历过这样的事,她就绝对不会很快忘记,除非这个人脑袋被门挤过。
但是杜沉非可以保证,杨雨燕的脑袋绝对没有被门挤过。
这房间的门虽然已经支离破碎,但绝对不是用来挤杨雨燕的脑袋而碎的。
杨雨燕是一个内心很阳光、外表也很美好的女孩。
那个试图想暴力破坏这种阳光与美好的苗抚琴,虽然并没有得逞,这是杨雨燕的幸运。
然而,她也许在以后漫长的人生中,会开始害怕一个人旅行,会害怕每一个男人的眼神,也不敢再面对这人世间所有的恶意。
现在,杜沉非只希望,那如同滚滚流水的时光,能冲淡甚至完全带走杨雨燕人生长河中所有令人不愉快的污浊。
于是,他只是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竹篮,道:“现在,已经到了该吃中饭的时候,我给你们从一个农家乐带了两个外卖,他们做菜的手艺还很不错,很好吃,你们快趁热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