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道:“我的兄弟都中了剧毒,被冲到这河中来了。我沿途找遍了,也没见到人影,故此痛哭,扰了你的清梦,大哥不要见怪。”
那个人道:“不敢动问足下,你的两个兄弟是长的什么模样?”
杜沉非想了想,还是说道:“一个长的健壮如黄牛般的大汉,一个白白嫩嫩穿着素白衣裳的公子哥。不知道先生有没有看见这样的两个人?”
那人道:“不瞒你说,我还真见到了这样的两个人。”
杜沉非一听,立刻就跳了起来,看着这个约有二十几岁的人。只见这人,身材极瘦,脸色黝黑,淡眉细眼,留着两撇小胡子,头裹乌绫巾,身穿蓝布袄,踏一双糙米皮的犊子靴。
杜沉非连忙问道:“请问这位大哥,那两个人,现在哪里?”
那人笑道:“不在别的地方,就在这里。你跟我进来认认看,是不是你的兄弟,如何?”
杜沉非吃了一惊,连声道:“有劳大哥,快带我去认来!”
那个人便在前面引路。
只听里面暴雷也似一声大叫,道:“大哥,我们在这里。”杜沉非一听到这个声音,真如同醍醐灌顶、甘露滋心,闻声一口气奔进房来,只见两张木板床上,都平铺着一堆杂乱稻草,段寒炎和牛犊先就坐在这稻草上。
这两个人眼里都已有了泪花。
杜沉非冲过去,拉着牛犊先看了又看,又扯着段寒炎瞧了又瞧,过了很久,他才吃惊地问道:“你们真的没事?”
牛犊先大声道:“大哥,没什么玩意事。多亏这个兄弟救了我和小段,从河里打捞上来,又喂了药给我们吃,现在毒也都有了,我只是骨头却疼得慌。”
杜沉非又看着段寒炎问道:“小段,是真的吗?你现在怎么样了?”
段寒炎道:“我们真没事了,这位先生,叫做孙卖鱼,术精岐黄,着手成春。据这位孙大哥说,毒性已解,只是骨头还真有些酸麻。”
杜沉非听了,道:“你二人一声不哼,在这里躺着,害我在门外号哭。既然骨头酸麻,就不妨再酸麻一点。”他突然出手,在段寒炎和牛犊先胳膊上各打了一拳。
牛犊先抚摩着被打痛的胳膊,笑道:“大哥,你打错人了,是小段说要捉弄你。我们正准备再上阿迷山来找你,没想到你已经下山来了。”
段寒炎忽然揉了揉眼睛,大笑道:“大哥,你把我们两个带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我们都中了他的毒,跌在溪中,就你毫发无伤,不让你掉几滴眼泪,我觉得实在不公平。”
杜沉非也大笑起来。
他实在很开心,抓着孙卖鱼的双手,连声致谢。
孙卖鱼笑道:“兄台,不须如此。我见你们兄弟间,情深义重,兄台如不嫌弃在下粗鄙,我也情愿与各位做个兄弟,生死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