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的嘴里跟着泛酸，两人到底是深爱过得，只是结局惨烈了些，她不知道刘余生为什么非要在离婚之前带她去看谭美娟，照理说，两者都疲惫的婚姻，没有挽留的必要了。

他却还像一条濒死的鱼，在河边上做着殊死挣扎，哪怕弄了一身泥土，堵住口鼻，还不知后退。

这就是刘余生，向来自大骄傲，不服输。从前钟念喜欢他这种性格，认为这是一个男人的优点，不会轻易放弃，现在看来，却觉得有些徒劳纠缠。

爱的时候，你连放个屁都是独一无二的，不爱的时候，哪怕喝口水，都嫌带声。

“吃饭了，杨韦宁。”她开口，刘余生的身子微微抖动，他是恨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良好的修养和控制力，恐怕此时作为捉奸现场，至少也得有个狂风暴雨般的打斗。

可刘余生就是刘余生，把自己气到白脸泛红，红脸变青，还是淡定的站在原地，看着如同男主人一般，来去自如换衣服的杨韦宁，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钟念想要忽视那个人的存在，所以吃起饭来格外的投入，以至于连自己都觉得，这份三明治，简直做的比米其林还要完美。

似乎冷静了很久，刘余生拉开钟念旁边的椅子，兀自坐下，他的手犹豫了几次，到底没敢伸过去握住钟念的手掌。

杨韦宁从屋子里出来，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带了酒气，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没有合身的衣服，他绝对不会再穿这带了难闻气息的衬衣，连香水都不能喷了。

刘余生有轻微洁癖，自然知道杨韦宁昨夜喝了酒，可是从这衍生出去的想象力，却不是大脑能够控制的，杨韦宁是个男人，喝了酒，如果不是宿醉，怎么能留下来，那如果宿醉了，凭着他对钟念那么长时间的惦记，一晚上不做点什么，恐怕不是正常男人。

想到这里，刘余生觉得自己要疯了，杨韦宁曾经讽刺过他，假正经，伪绅士，想要的东西都在竭力克制，这辈子总得失去点什么东西才能让他长记性。

可他不想失去钟念。

“杨韦宁，你回家换衣服去吧，公司见。”

钟念忽然放下手里的三明治，叹了口气，杨韦宁拉椅子的手还停在上方，人一愣，继而笑道。

“也是，离婚的事情你们得慢慢谈，有需要我帮忙的别客气，谢谢念念的三明治，我走了啊！”

临出门前跟刘余生对上的那双眼，嘚瑟而充满挑衅。

钟念不说话，刘余生坐在那里，虽然一样的沉默，可是给人的压迫感非常强烈，他穿的是正装，袖扣是宝蓝色的，兴许是程欣然的眼光。

她冷哼一声，起身准备收拾餐盘，手被刘余生握住，他的掌心很温暖，就像火炉一般。

每到冬天，钟念的手脚总要暖和很久才能热乎起来，就算在暖气房里，也是四肢冰凉，刘余生会握着她的手，帮忙取暖，有的时候，钟念也会把手放到他的脖颈里，看他快速的敲击电脑，两个人之间相处，其实没有很多娱乐项目。

刘余生本身就不是爱玩的人，大多数时候，钟念都会陪他窝在家里，看他一个人忙碌。

这对刘余生来说，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对于钟念来讲，却要极力忍耐与朋友聚会的诱惑，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觉得出去可有可无。

“你有什么话，最好在十分钟内说完，我一会儿得上班，路上堵。”钟念重新坐下，没有看他，只是将椅子往后靠了靠。

“还有，如果你想问昨天晚上我跟杨韦宁发生了什么，抱歉，我不会讲的，这是我的自由，你同其他小明星在一起的细节我也不想听，一个道理。”

“这不一样。”刘余生开口，双手交握在一起，手指反复摸索，看得出，他很紧张，甚至不知道怎样去接钟念的话。

“有什么不一样的，反正都要离婚了，刘余生，我希望，好聚好散，庭下和解，不要闹到法庭上，对你，对碧海传媒都不是什么好事。”

钟念还是留了情分，至少她不打算毁灭刘余生亲手创立的传媒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