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穿了这身衣服?”阮辰枝放下修剪花茎的剪刀,无奈看向身边的女孩:“不同意婚事只要跟顾岑说清楚就好了,何必故意打扮成这样?”
这身衣服先被顾岑嫌弃了一次,现在又被阮辰枝嫌弃,云清不确定地低头瞧自己:“衣服…有哪里不对吗?”
这幅的模样落在阮辰枝眼里就成了任性,她捏了捏女孩的鼻子,“穿着妈妈的衣服去见客人,哪里都不对。”
妈妈的衣服?
云清睁圆了眼睛:“可是这身衣服是我从衣帽间拿的……”
阮辰枝被她那副迷糊的模样逗笑,身段优雅地朝花房外走去,“昨天夜里下雨,我在你房里睡的你又忘了?”
云清这才猛地想起她有段时间十分害怕打雷下雨,夜里只要一打雷,云清就要缠着阮辰枝陪自己一起睡。
这么多年过去,云清怕打雷的毛病已经差不多没了,夜里开着灯一个人睡也能行。
若不是阮辰枝提起,她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
女孩鼻尖微酸,分外怀念打雷的夜里有妈妈陪伴的日子,上前挽住阮辰枝的胳膊,靠在她肩上轻轻蹭了蹭,“妈妈。”
阮辰枝瞧着女孩不谙世事的面庞,轻轻皱眉:“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女人即便呵斥人的时候声音也轻柔婉约:“顾家和我们的关系那么好,你今天让顾岑下不来台很不对,明白吗?”
这身打扮对于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说十分正常,对二十岁的女孩来说却显得很不合适。
云清扁着嘴瞧她:“我不是故意的。”
阮辰枝无奈地瞧她一眼,“我怎么生了个傻姑娘。”
云清无法反驳,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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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床上,云清有些惆怅地瞧着周围不变的摆设。
她怎么还没醒来?
这个梦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女孩的心里渐渐升起几缕慌乱不安的感觉。
她在公主床上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既然是睡着的时候到梦里的,大概也要睡着的时候走出梦境吧。
真的不能再停留在梦里了,虽然这里面十分美好,可现实中的云氏还不牢固,被不少饿狼盯着。
她已经什么都没了,云氏不可能再让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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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火啊!快救火!!!”
人影慌张、脚步匆忙。
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交错在一起,穿刺在静谧的夜色里。
云家别墅突然起了一场大火,经过一夜的抢救却还是没能幸免,被无情的大火付之一炬。
黎明时分,云启祥酒驾身亡的噩耗从远方传来。
两件祸事交叠在一起给了阮辰枝一个沉重的打击,女人一夜之间苍老十岁,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皱纹横生、两鬓霜白,在太平间看到云启祥的时候,她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
云启祥的死亡被媒体大肆报道,一夜之间,无主的云氏成了砧板上的肥肉,即便是有云启祥的股份在手,二十多岁的云清仍不被董事会接受。
他们故意刁难、恐吓威胁,用尽了一切手段逼她让出总经理的位置。一直活在温室的女孩失去了保护,成了人人可以折断的红姜花。
就在这时候,大姑姑和二姑姑手中的云氏股份被大姑父、二姑父骗到手中,转脸与董事会合起伙来攻击云清,俨然想要吞下整个云氏。
一时间,所有人仿佛都变得陌生起来。
亲近的,刀戟相向。
熟悉的,剑拔弩张。
陌生的,恫吓威胁。
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人能够依靠。
云清走投无路,打着雷的雨夜她冒着大雨前往顾家,祈求他们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帮自己一把……
粉色公主床上被玩偶包围住的女孩不安地摇着头,脑门的冷汗在床头微弱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她双眉轻蹙,嘴里发出绝望的哽咽和呼唤。
“爸爸…呜呜呜…爸爸…爸爸!!!”
床上的女孩猛地睁开双眼,充满挣扎和恐惧的眸子望着头顶粉色的床帐,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