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老板坚持要买,江柠就问了组织方,得知画已经在寄回的路上了,便给他发了私聊:“您确定要的话,我就不另找买家了。”
煤老板豪爽得很:“买!我还不差那点钱。你开个价,尽快给我把画快递过来!到时候我天天拍照给那孙子看,跟我刚?有种别怂啊!”
江柠:“……卖出不退的,可以吗?”
煤老板惊觉自己态度不端正,立刻义正言辞道:“当然不退了!我太欣赏那幅画了,喜欢得不行!怎么可能退呢?”
江柠于是开价五十万,刚好是煤老板第一次主动报价的价格。她估摸着这个价格,应该比较符合他一开始的心理价位。
煤老板高高兴兴地答应了,还主动要先转一半的货款作为定金。
江柠也是觉得稀奇,他就这么相信她一个学生,不怕她卷款跑了?
煤老板:“那不可能!别人我不知道,关康儒大师我还不清楚吗?他待谁好,那这个人的人品肯定是能相信的。”
他甚至还鼓励江柠要自信,并美滋滋相信自己买便宜了,他抢到手的这幅画,将来肯定会升值。
江柠不知道他这种莫名自信是哪里来的,但有时候真的是傻人有傻福。她心里清楚,这画将来确实是会升值的。
上辈子这幅画经历过多方转手,最后一次公开出售时,拍出了一千六百万的高价。这还是因为画作本身尚有不足,背后的“原作者”也有入狱的污点,才遏制了价格的持续飙升。
这辈子她一回来就完善了它,原作者也换成了清清白白的她自己。
围绕着画发生的那些丑事和她没多大关系,反而会给它添些离奇背景及谈资,想必将来价值只会升不会降——五十万的开价,就当是她感谢煤老板的雪中送炭了。
她手里仅有的几千块钱,交了租金买买必需品,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有了煤老板这笔资金援助,她想买、暂时买不起的画具就能放心入手,打官司费用有了,甚至开公司的前期工作,也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江柠谢绝了煤老板支付定金的想法,让他收到画后再一起打款。
她十八岁生日就在这几天了,过了生日她才能彻底放心开始积累资本,在此之前不想给那对夫妻任何可乘之机。
煤老板似乎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追问,还是很快地答应了下来。
江柠又歇了一会儿,定了定神,继续忙活手下未完成的画。
这次的灵感来源于她的重生。
她到现在都清楚记得,回来前的那一晚。
眼前是爬满雾气的窗,耳边有隐约的寒风呼啸,她被身侧的男人揽在怀里。
床头摆着戒指,墙边挂着婚纱。外面飘着鹅毛大雪,房间却干燥温暖,她躲在被子里,被即将满溢的幸福拥抱得胸口发涨。
“别怕。”他说。
她就真的安心睡了过去。
然后一朝梦醒,满目寒霜褪尽,窗外阳光炽热,遍地繁花。
漫长十年间,只在噩梦中出现过的那个女人,温柔地站在几步之外的门口喊:“柠柠,起床啦。”
明明身处温暖宜人的四月,她却一瞬间如坠冰窟。
而后她接受了重生的现实,很快振作起来。但那一瞬间诡异荒谬的抽离感,到了现在她也记忆犹新。
江柠想,这种复杂情绪想要宣泄,眼前的画纸就最好的途径。她很有信心,绝对会给庞岑教授一个意外的惊喜。而关康儒,也一定会为她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