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的提问让张涛整个人都僵了僵。

难道她确实是来兴师问罪的？张涛心里叹了一口气，想道：也难怪她这样，毕竟程总明目张胆地将施小曼带回公司，也许这次真的伤了她的心。

顿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面色为难，嘴里支吾着解释，“其、其实……”

裴舒瞧着他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她轻轻抬起手，做了个手势止住他的话语，柔声说：“你别担心，我就随口问问，你用不着这么拘谨。要是觉得不方便回答，那就算了。”

张涛松了一口气，抬眸一看，见她俏丽的脸蛋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明显是在强颜欢笑，他心里突然觉得过意不去。

说实话，先前他对这位程太太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他跟在程以南身边做事有几年时间了，也算是程以南的心腹，自然知道程以南的心思全都在那位施小姐身上。说起来，他曾经也同情过这位被冷落的程太太，但他也是个男人，站在男人的角度，不免觉得是裴舒自己没本事留住程以南，也怨不得旁人。

到了后来，这位程太太渐渐变得癫狂，偏执。她经常打电话来追问程以南的行踪，宛若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情绪崩溃。一开始，张涛还能耐着性子应付几句，次数多了，他也受不了她那哀怨的态度，阴阳怪气的语调。

久而久之，张涛也难免对她感到厌烦，避之不及。

刚刚下楼之前，他心里也有一股气，以为裴舒是要来公司闹事的。这是公司，她怎么能将家事和公事混为一谈呢？见她之前，张涛已经寻思好，不能给她好脸色看。

可谁知，一个照面，心情天翻地覆。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前台处等他，娉婷而立，姿态优雅，笑意盈盈的，让人如沐春风。

张涛一时间开始反省起自己的险恶用心。

这会儿，他反倒安慰起裴舒来，“程太太，您别多想了。”

裴舒眼含深意地看着他，笑容里仿佛已经洞悉他强行安慰的意图。

他张了张嘴，主动替程以南找借口，说：“程总确实是忙，不是故意不接您电话——”

突然，“叮”的一声，顶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张涛话语一顿，身体率先反应，侧过身子伸出手臂，给裴舒引路。

裴舒朝他颔首，轻声说：“谢谢。”

一句普通的道谢，带了些若有似无的甜意。

张涛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听见走出电梯牵起一阵香气的裴舒回头冲他笑了笑，“张秘书。”

他以为她忘了什么。

“怎么了，程太太？”

他抬头一看，只见她眼睛弯起，笑得狭促，像是在戏弄他。

“看来以后你得改一下称呼，别再叫我程太太了。”

张涛尚未明白过来，只见裴舒已经施施然转过身，径直往前走去。

……

张涛把裴舒带到总经理办公室，便火急火燎跑去给程以南报信。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程以南正听着底下的人汇报，瞥见张涛小跑过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张涛跟在他身边做事这么久，少有这样冒冒失失。他想不出是什么事，能让他变得现在这番毛躁模样。

很快，张涛到了跟前，弯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程太太来了，在您办公室。”

程以南怔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嗯”了一声，表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