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在这一瞬间缓和下来,“我傍晚回家没见到你,你是……”
裴舒正听着,突然,“叮”的一声,电梯开了。
里头走出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这人浑身酒气冲天,脚步已经软了,看起来神智也不太清醒。
裴舒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捏着手机侧过身避开他。
醉汉走得歪歪斜斜,脚下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向裴舒砸去。裴舒急忙往后躲,她脚下穿的是高跟鞋,踩在酒店走廊厚重的地毯上,被不平顺的褶皱绊了一下,失了平衡往后倒去。
突然,斜侧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往后揽了揽。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小心点。”
裴舒闻到一股清新的气息,冲淡了醉汉身上难闻的酒气,回头一看,是裴炎。
她轻柔地安抚他说:“没事。”
再转头,醉汉已经越过两人,踉踉跄跄往走廊深处走去。
裴炎这才松开她,语气带了点责备的意思,“以后遇到喝醉的记得躲开点。”
裴舒觉得他大惊小怪,但心里感激他,只好乖乖应承下来:“知道啦,下次一定记得。”
电话一直通着,程以南听到那边的窸窣动静,随后听见一把低沉的男声传来,他让她小心一点,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程以南轻轻皱了皱眉头,那把声音他并不认识。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随后,便清楚地听到她带着笑意的回答,那声音清甜乖巧,宛若山涧清泉,声声入耳。
他以为,裴舒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用这样乖巧软糯的语气,然而,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想错了。
她变了——对自己恶声恶气,对别的男人却乖巧得近乎讨好。
她的转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以南还没搞明白心头突然涌上的烦闷,电话里便传来一阵忙音。
对方把电话挂断了。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程以南僵在原地,良久没反应过来。
第二天早晨,裴舒敲响裴炎的房门。
门响了两下,很快有人从里面将房门打开。
裴舒看到裴炎站在自己面前。
经过一晚的休息,他的脸色好了很多,人看着也精神不少,他今天穿了一身棉麻质地的衣服,色调是浅棕的,整个人看起来清雅又柔和。
裴舒一见到他就打趣:“炎哥哥,有没人跟你说过,你很帅。”
裴炎眼里带着笑,说:“你是第一个。”说着,他推开门,让裴舒进来。
裴舒一边往里走,一边大惊小怪道:“不会吧?!你身边的人都瞎了?”
裴炎将门拍上,走到房间的写字台前,拿起钱包和手机,乐道:“我身边的人倒是没瞎,只不过没你这么会讨人开心罢了。”
裴舒丝毫不觉得自己厚脸皮,在房间内踱着步,兴致盎然地参观他的房间。她的视线落到墙上挂着的一副油画,嘴里说道:“你这房间的风格和我那儿差好多啊。哎,这画挺好看的。”
“是吗……”他随口应了一句,见她看得津津有味,又朝她招招手,说:“这有什么好看的。你过来。”
裴舒一脸疑惑地朝他走去。
裴炎领着她走到阳台,将落地窗的窗户打开,走了出去。
一到阳台,视野忽的一下变得开阔。
头顶上是蓝天白云,艳阳高照,视线一转,便看见青城的澄江在面前流淌而过,波光潋滟,清风夹带着江水的温润潮湿拂面而来。
裴舒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盈。
她上前两步,手搭在阳台的护栏上,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接着,她回过头来,嘴角带着笑意,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由衷地感叹道:“这里风景确实更好看。”
裴炎微微侧着头去看她,两人靠得有些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