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吐吐舌头,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最近闹离婚,把二老折腾得够呛,不跟我生气才奇怪。”
裴炎一直神色淡淡的俊脸终于第一次展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
他微微张着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裴舒注意到他的目光,转头冲他笑了一下,说:“怎么?吓到你了?”
裴炎回过神来,语气还如之前那样四平八稳,说:“有点惊讶。”
裴舒柳眉一扬,开玩笑似的:“我离婚值得你这么惊讶?”
“不是。”裴炎摇摇头,他只是没见过闹离婚的人能这么洒脱,笑得这么开心。
“离婚这事经你嘴里一说,好像在讨论今晚吃什么一样平常。”
裴舒便笑了起来,“本来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民政局每天都不知道办多少起呢。”
说的也是。
沿路的灯光不时投到她白皙素净的脸上,她的神容掩藏在乍明乍暗之间,看得不真切。
裴炎看着看着,突然开口:
“先别去酒店了。”
裴舒一笑,“怎么,终于同意回家啦。”
裴炎摇头:“去医院。”家里长辈住医院了,总得去看望一下。
裴舒愣了愣,说:“好。正好你自己跟我爸说不回家里住,省我一顿功夫。”
车子又往前开了几百米,裴舒转了个方向,直接朝医院开去。
裴父裴母都在医院里,看见裴炎过来,吃了一惊。裴父张嘴便责备裴舒怎么不先带他回家休息,这么晚还跑医院一趟。
裴舒撇撇嘴,送了一个“你看吧”的表情给裴炎,随后躲到洗手间去,留他们三个说话。
两家虽然少有来往,但看得出裴父裴母还是很重视这个后辈的,况且多年不见,问起彼此的近况,便聊个没完。裴舒从他们的谈话中,才了解到裴炎的心脏也不好,前阵子才在美国动过手术。幸亏术后恢复不错,他这次才能够回国。
裴舒想起刚才在车里,他解释没有回国参加原主婚礼的原因,看来说的是真话。
在医院呆了半个小时,两人从病房出来,一同下楼走去医院停车场。
夜已经深了,四周阒寂。
裴炎不想再麻烦裴舒,便说:“你先回家吧,我自己打辆车就行,这地方也容易打车。”
裴舒走在他身侧,听了他的话便侧转头看向他。
借着路边昏暗的灯光,微微仰头,她看着他俊逸的侧脸,心头猝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裴舒冷不丁吓了一跳——这种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原主见过裴炎?
她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深究,一旁的裴炎没等到她回答,转头见她面色不虞,问道:“怎么了?”
裴舒猛地一下回过神来,摇摇头,笑道:“没事。”
“恩。”裴炎点头,说:“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打车走。”
裴舒勾起嘴角一笑,竟是不理他,径自往前走。
“裴舒?”
裴舒回头。
她站在原地,右手食指上套着个车钥匙圈,轻巧地转了一圈又一圈,银光流转。她说:“走吧,送你回酒店。”
裴炎以为她没听清自己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我打车就行。”
裴舒站在他面前,秋波流转,“傻哥哥,我不是告诉你我最近闹离婚嘛,我搬出来了,现在就住在伊顿酒店。”
说完,冲他狭促一笑,“顺路,你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