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风平浪静,返航的路上,马明义开始发起了高烧,他们只好先快一步送他去医院。毛不思坐在小艇上,身上套着蓬蓬的救生衣,橘黄色一团在在船头迎着海风。
“后怕了?”张博尧点了根香烟,人放松下来,烟瘾就犯了,他吐了口烟圈,冲毛不思摇摇手里的东西,“别介意。”
“世上有这种地方我也晓得,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近距离的出现在我身边。”毛不思闭上眼,仿佛还能看见那栋灰黑阴冷的化工厂,和漫山遍野的罂粟花,有劫后重生的唏嘘也有感慨,“岛上还有不少孩子。”
他们有的还小,还是分不清黑白对错的年纪,却生来就见证者阳间的地狱。
“以前是不知道,如今只能事后补救,我们会给他们做详细心身检查,事后也会让他们能够接受正常的教育。”张博尧单手撑在船栏上,狠狠地抽了口香烟,“大人的错总不能让孩子背负。”
毛不思没接话,她不知道怎么接,只垂着头支吾了两声,苏尾岛的现实让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看过的一个故事:有记者去落后闭塞的山村采访了个放羊的小孩,“你为什么要放羊?”
“挣钱。”
“挣钱做什么?”
“娶媳妇。”
“娶了媳妇呢?”
“生孩子。”
“生了孩子呢?”
“让他放羊。”
祖祖辈辈,如此循环。而苏尾岛更可恨,如果说山区放羊的小孩是因为贫穷而无知,那么苏尾岛的岛民便是因为贪婪而无知。
这个世上,有些人是真的不配做人,亦是真的不配为人父母的。
“很不可思议对不对。”张博尧看着毛不思沉默不语,手上的香烟也只剩下最后一截,语气像是疑问,又像是在陈述,“可这就是事实,甚至其他地方还有更多比这更可怕,却未被发现,不为人知的事实。”
挖不尽,斩不断。但庆幸的是,总有人前赴后继的为之努力,努力改变。
烟头被捻灭,张博尧正在出神,就见眼前被人递了张名片。
“你留着吧。”毛不思把名片塞到他手中,就一个名字,下面留着行电话号码,“要是觉得不舒服,医生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可以来找我瞧瞧。”
张博尧翻过名片,后面挂着枚小小的黄符,被折成三角状,他摘下来细细端详了一番,“这是什么?”
“辟邪的。”毛不思接茬,“特别灵。”
“好。”张博尧笑着把名片塞进口袋,眺望着远方,“快靠岸了,你去看看马明义,准备下船。”
毛不思点点头,这才跑去看马明义。
黄符还在手指间转动,张博尧捻了两下,手指一松,符咒便应声而落,没有飘起,直直坠入了大海深处。
这次苏尾岛一案,给南州市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动,服务窗和市政的电话几乎被打爆,全国各地的媒体一股脑的涌往南州市,电视台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热度持续不退。
厚厚的玻璃墙阻挡了毛不思和孟朗,她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四目相对一时竟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