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客栈一楼大堂有水漫进来。被收留在大堂过夜的人,不得已挤在二楼的廊道和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太晚了,小孩子都累得靠在亲人怀里睡着过去,女人们自觉不作声,不打扰客栈里其他人休息。
谢清豫忙过大半天,同样疲累不堪。她洗漱梳洗过后,躺到床上回味着陆至言亲手且主动帮她倒的那一杯热茶,脑袋沾上枕头很快便睡过去。
这一觉,谢清豫睡得不太|安稳,不过两个时辰她已经睁开眼。外面天亮了,依旧是阴沉沉的天,却没有和前几天那样听到下雨的声音,她思绪顿时清明许多分。
雨停了,才好褪水,官府想做事才方便些,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征兆。
扭头发现春絮醒了,谢清豫压低声音:“不多睡会?”
当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好的时候,春絮就会打络子,一如她现在正在做的事。听到谢清豫的声音,她抬起头,眨眨眼说:“小姐醒了?奴婢早醒惯了,不碍事。”
“外面停雨了吗?”谢清豫懒懒躺在床上问。
春絮起身走到窗户外看看,才折回来:“雨停了,街上水看着也退了。”
“那就好。”谢清豫笑了一下,感觉头一阵一阵的疼,想必是没有睡好,于是又对春絮说:“我再睡一会,假如有事,记得要喊醒我。”春絮应下,她便睡了。
谢清豫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听到刘叔的声音,像在训人,很生气的样子。她想问一问发生什么事了,张一张嘴,讷讷发不出声音,眼皮也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眼睛根本睁不开。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她昏昏沉沉的又睡着过去。
春絮记得一大早和自家小姐还说过话,那会儿看着还好好的,没想到忽然就生病了。她和夏果直到中午不见人醒,才发觉不对劲,而后发现谢清豫生病了,额头滚烫一片,身上像火炉一样。
发现谢清豫生病,春絮连忙把事情告诉刘叔。刘叔过来一看,让周辛去请大夫,而后劈头盖脸把她和夏果两个人训斥了一通。她们没有照顾好人,低头抹着泪,说不出话。
谢清豫第一次模模糊糊醒来,正好是刘叔斥责春絮和夏果的时候。因为她没有能说话也没有睁开眼,他们都没有发现。她第二次醒来,是听到有人在喊她喝药,那一道声音像极了陆至言的。
脑海里面冒出这般想法,谢清豫认为自己是睡糊涂了。喊她吃药的怎么也该是春絮和夏果才对,怎么会是陆至言?虽然这样想,但她顺着那个人的话,张了嘴。
谢清豫真正醒来,是两天以后的事情。她还没睁开眼,便感觉到床榻旁边坐着一个人,不像春絮也不像夏果,心里一阵的奇怪。
睁眼发现床边的人是一身粗布衣服的陆至言,她有些傻眼。一个没有反应过来,坐在床边的人已然起身走了房间,半个字都没有留下,单单送给了她一个背影。
谢清豫没来得及看清楚陆至言的样子,粗粗一眼,只觉得他眼底青黑一片,脸色憔悴,精神不是很好。陆至言出去后,夏果和春絮很快推门进来,她们一个端着铜盆,一个端着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