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时还好,也同众大臣笑逐颜开的开些玩笑说辞,却是龙颜难测的紧,你分明瞧着他上一秒还一脸晴万里,想紧着机会提上一提,毕竟江山社稷国之根本。
却哪成想这里话头才将落下,那金龙案后原本该一脸笑意的人此时脸上沉得便能挤出水来,案面拍的啪啪作响,怒斥的话更是毫不留情,大意便是指其对天家不够敬重尔尔,又指自家原是心中自有计较用不着他一个朝臣在这里指手画脚,训斥的话说了一箩筐,也不过明里暗里指那进谏的大臣多管闲事罢了。
口头训斥并不能满足天家心中的熊熊怒火,降品的折子紧随其后,便下达那官员的府邸,且是连降三品之数。
此事一出焉不叫一众朝臣惶惶而论,再进起谏言必定再三斟酌,免步其后尘,走其老路。
且看如今势头,也不怪天家火大,只说他几个儿子罢,三皇子原是正经的嫡长子,立之,可,并无争议。
只难就难在皇四子崔嵘帧一身军功显赫,难免将他一个失了母的嫡长子比了下去。况且当真论治国手腕谋略一身正气浩然的的三皇子哪里又比得过崔四战场上多年摸爬滚打练就出来的老谋深算呢?
所以崔四算是民心所向,一众朝臣争相押宝的一位。立他也是没什么大的问题。
却是较着现纪皇后所出的皇五子,难免出身低了一丁点,况且那纪皇后又是相府里出的千金,宰相纪流年之胞妹,她身后的势力却是不容小觑。
天下为尊者,最是注重制衡之道,天家迟迟不立东宫,便是忌惮着此一桩。
现在还好,朝堂已是二十多年的朝堂,其局势早已经明了,他要打压谁,提拔谁,分的又是哪一党哪一派系,心里原是门儿清的。
若立新储君,势必又是朝局的一次大的洗牌换血,一应官员哪一个都是修成精的猴子,到时自会抱紧未来新君的大腿,铆足的劲的献殷勤,表忠心,届时他这个旧主该如何自处。
天家如此想原也并非没有道理的,当年便这般过来的,又说他自家便是这如此登基又如何容不得自家儿子呢?
怪只怪上天给了他一副生性多疑,又极其恋权的好秉性。
他这般苦的又何其是自家手底下的几个儿子呢,一众大臣也好不到哪里去。
远在漠北的崔四眼瞧着自家父皇身子每况愈下,又见胡地之兵已大不如从前之势,见其求过几回和后便留包括周承安在内的几个得力的将军,自家收拾一回行囊直往圣安城中争长短去了。
皇位他原便是势在必得的。此时正逢初夏,回去的第一件要紧事儿,便是去栖霞山下林家去见见他那位性格如同绞股蓝一般拧劲的军师——柳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