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夭知晓也只在心中撇撇嘴罢了,夫人虽是学问好也不能免俗,知道自家外祖待她很是宠爱,更是投其所好,夸夸其谈。她虽是有些聪慧,却是比柳淮扬不知差上多少。
又说那柳淮扬可是多少年来唯一一个由天家亲点的状元,其才情能叫天家震惊便可见一斑,哪里是她一个小小闺中女子可比的。
她原并不晓柳淮扬其人,当年柳淮扬状元及第时,她还在槐花胡同一方小小院落里,同她娘亲为着如何将一缸子藕挖出来发愁。
只听那里夫子提了一句,才问了清润表哥,他同那人岁数差不不算甚多,倒是知道一些。提起时也是一脸崇拜之色,末了又是无比惋惜多说一句,只言那柳状元身子不好,常年积弱,不能在朝为国效力,天家惜才封官赐职又命其安心自家中休养,只等病愈归朝。
再则阿夭喜读书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并非想成为众人口中的什么劳什子才女。
她自小性子有些孤僻,又是个早慧的,便叫她显得有些不大合群。
好在陶瑟娘是个极其开明的娘亲,也不强迫她非要同陶府里一从小姐少爷打成一片,打小不拘着她同旁的女孩一般习女红练琴棋。
但凡她有兴趣的便想了法子鼓励学习,没兴致的也不勉强。
便养成了姑娘如今的散漫寡淡的性子,待什么都一副不大上心的模样,常常一本书便可打发一整天时间,对待吃穿住行也只简单舒适便好。
虽是娘俩性子都淡,但母女之间的情份却比平常人也不差多少,只是表达的方式略略不同而已。
因此才最是受不住自家外祖母这般亲切热络的爱重,吃罢饭又同自家外祖交行一番近日所学的功课,得了几句很是高兴的赞扬,便恭敬的告了退。
陶老夫人自是想将她留下,却又体谅自家女儿独身一人住在那明月小筑难免孤单,也只能依依不舍的话别。
阿夭紧了紧手上外祖所赠的几卷孤本古籍,心里倒生出一丝高兴。
陶蓉瞧在眼里有些讶然,那几本瞧着破旧不堪的册子竟是比祖母送的几匹云锦料子贵重的首饰要来的更贵重此么?
哪里又知阿夭心中所想,她不过觉得未来几日总算可以不用无聊的啃旧书了。
从静心堂出来时园中已经一片灯光通明。
陶清润代阿夭抱着那几匹陶夫人赠的衣料,阿夭手中则拿着陶老爷子叫人寻来的孤本古籍。
身后的陶蓉倒是落得轻松,两手空空的去,两手空空的回。
陶清润住的雪阁离明月小筑并不顺道,走到个分路的岔口,阿夭便主动将那几块料子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