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你这次回来住多久,你工作不做了?”
柳言言嗯了一声:“我辞职了。”
柳婶挥着菜刀的架势像个女侠,气势十足:“为什么?工作哪里不好?挨欺负了?”
“没有,”柳言言还是没说癌症的事,只婉转道,“医生让我回来好好调养,我工作总是加班,身体太差了。”
柳婶停下刀,担忧地看她:“没大事吧?”
柳言言眼神忽闪,吞吐道:“没,唉,柳婶,我家怎么闹鬼了?”
她转移话题明显不够自然,柳婶深深看了她一眼,倒也没细究,轻飘飘道:“大家都这么传,我有几天晚上回来得晚,也注意到啊,你家窗户口那有东西在晃。”
“我不放心,担心有小偷去你家里搬东西,就和你叔去检查了。你知道发现什么了吗?”
“什么?”
“你家里干干净净。你奶奶去了也一年有余了吧,你家的地都是我和你柳叔在种,要不管,那草都有半人高了。可你家里面,桌子椅子床,半点灰没有,擦得锃光瓦亮,就跟你奶奶还在世一样。”
“是不是有人偷偷住在里面?”
“我和你叔也这么觉得,可去了几次都没抓到人,有次宣先生还派人来问我,你家里是不是有人。他家那别墅,从三楼窗户可以把你家看得清清楚楚,他也看到你家里有东西晃,不过他跟我说,他看到的只有东西在晃,凭空在晃。你说要是人,那肯定能有个人影子,东西怎么凭空动,那不是鬼是什么?”
柳婶切完了豇豆,又切姜拍蒜,面上看起来并没有惧意。
“我觉着呀,说不定你家老太太还没舍得走。要真是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去年秋还真有一次,有小贼跑你家里去了,被吓得屁滚尿流,我和你叔还有宣家的人听到动静出来,就见那小贼趴在你家院里,在你种的那棵桃子树下面,吓得屎都出来了。我们问他,他说他就想来摘个水果吃。”
“有了这一遭,你家种的那五棵果树,去年一棵籽儿都没少,没人敢偷。我和你柳叔他们去摘果子,又没事。我就觉得是你奶奶守着家里呢。”
柳言言问:“那柳婶,你电话里怎么没和我说过这件事?”
柳婶开始下面:“没说是怕吓着你,你奶奶毕竟是去了。你们读书人,肯定不能信这种事,为了这事要还特地跑回来一趟,也不值当。有什么事,我和你柳叔都帮你看着呢,要真闹大了,肯定还是会通知你的。”
柳婶笑道:“你爷爷奶奶在的时候,时不时有那嘴馋的小贼,去年反而没了人觊觎,多卖了两个钱,打给你你又打回来。你家那五棵树结的果,素来大家爱吃,可惜你离得远,不方便寄,你也不让我们麻烦。”
柳言言心不在焉:“今年说不定能吃上了。”
早餐还是面,今天是酸豇豆鸡蛋面,加了红辣油,酸辣可口,刺激得味蕾直分泌口水,柳言言难得胃口大涨,多吃了一碗。
吃过了早餐,柳婶去给柳潭叔送早餐,柳言言回了自己家。
柳家也是个小院,屋外扎了栅栏,前门一棵樱桃树,后门一棵桃树,左边一棵荔枝树,右边一棵山竹树,正中挨着她窗户的,是一棵石榴树。
樱桃树、荔枝树、山竹树,都不是柳家村能种活的,前者是北方水果品种,后两者是热带水果品种,就算树种活了,结出来的水果只怕不酸都涩。有句话叫“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农村人对这些更为讲究,因为作物讲究水土、气候,不能为了喜欢吃一样东西,就去乱种,只会浪费时间。
因此当初爷爷带着柳言言种树的时候,大家看到了还劝过,甚至还有人嘲笑。爷爷都笑说:“她爱吃,我就带着她试试。”
那时候她高三毕业,在家无事可做,爷爷便说带着她种树,种她喜欢吃的果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