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晚的椅子虽然往后撤了一些,但是蒋鹤洲倾身的幅度跟着也更大了。
那块本来贴在他胸膛上的玉观音摇摇晃晃地跌出了卫衣领子以外,而蒋鹤洲眼里的笑意轻佻又迷离。
端庄规矩这些词,一向与蒋鹤洲无缘。
姜听晚因为他的靠近,脑子短了路:“我是说你这次考试大概像是初二水平吧,不是说你真的只有初二那么点水平,哎,也不对……你让初二的我来考这些试卷,也比你……”
“不是不是,你的字很漂亮,比很多大人写字都好看……就是成绩……”姜听晚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蒋鹤洲,身子后仰到没法再仰的地步,觉得自己越解释越黑,索性放弃了挣扎。
她绷紧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算了,我不说了。”
姜听晚破罐子破摔,斗胆毒舌了起来:“你这几科其实水平参差不齐的,物理还好些,要是看别的,真的只有初二水平。尤其是化学。”
“姜听晚。”蒋鹤洲忽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姜听晚听着蒋鹤洲的声线清朗,甚至还有几分难得的温和,抬起杏眼来看着蒋鹤洲。
蒋鹤洲在她抬头的瞬间屈起手指弹了她的脑门一下:“初二的水平,还特别是化学,以为我记不住咱们是初三学的化学是吧,嗯?”
蒋鹤洲弹姜听晚脑瓜蹦这一下很轻很轻,轻到像是用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但是他的气势做足了,动作也标准,眼里更是没有半点笑意,让姜听晚在临“受刑”之前身子还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可是……”
姜听晚自己也解释不下去了。
蒋鹤洲化学试卷上写的那些,她觉得让一个没学过化学的随便猜猜,也能猜出来那些分数。
话说多了就是错,姜听晚索性不说话了。
她把脸垂了下去,保持缄默。
她头顶上忽然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气声。
“别怕我。”
蒋鹤洲见她低着头,索性蹲了下去,下巴抵着他自己放在桌沿上的手臂上,微仰着头,视线从下往上看着正垂着头的姜听晚:“别怕。”
“我没怕你啊。”姜听晚忙看着蒋鹤洲解释。
蒋鹤洲却是似笑非笑,看着姜听晚撤出去老远的椅子。
她现在坐着的椅子离着她的书桌,大概得隔了一大步。
蒋鹤洲忽然站了起来:“酸奶给你的,我走了。”
姜听晚这才注意到蒋鹤洲给她带了一大瓶酸奶,看见包装是黄桃燕麦的,眉眼里立刻带上了点笑意,声音软甜:“谢谢。”
蒋鹤洲的手指刚勾住了门把手,忽然回身看了姜听晚一眼,偏细长的桃花眼里开遍笑意:“好看吗?”
姜听晚刚抱起来酸奶,看了眼站在门边的蒋鹤洲。
蒋鹤洲问好看吗?
是问好喝吧。
姜听晚点点头:“这种加麦片的酸奶很好喝,黄桃燕麦的这种我最喜欢。”
蒋鹤洲见她没懂,笑着压了压自己的卫衣衣领。
他修长的手指勾在黑色的卫衣衣领上,指腹点着自己卫衣下面的肌肤:“我是说,这里好看吗?”
姜听晚愣了一秒,然后立刻拿起了自己桌子上的栗子壳,朝着蒋鹤洲狠狠扔了过去。
栗子壳划过的弧度太短,再加上蒋鹤洲迅速开了门出去又关上,姜听晚扔出去的栗子壳根本没有打到他。
她气鼓鼓地拍了一下桌子。
可是姜听晚的脑海里却隐约又浮动着刚才她看见的场景。
明亮的光线把一切都照亮了,让她看得清清楚楚,好像也记得很清楚。
确实是好看的……
姜听晚把自己的手背贴上了自己的脸颊,她的脸现在烫的要命。
她觉得自己得生一会儿蒋鹤洲的气了。
只是姜听晚忽然看见了自己桌子上,靠近蒋鹤洲坐过的椅子的那一边桌子一角上,堆着一堆剥开的栗子壳。
她愣了一下,站起身来,把糖炒栗子的油纸包捞到了自己的面前。
蒋鹤洲昨晚给她买了一斤半的糖炒栗子,她吃了很久了,才吃了一半。
现在这油纸袋里,带着壳的糖炒栗子都已经没有踪影了,只剩下一些黄澄澄剥好的栗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