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动的杂绪被掐灭,场面已经陷入了无解的境地。这时候已经有部分或明或暗的目光开始频频投向闭目养神老船王的方向——这是老船王的寿宴,被邀请来到船上的客人里面到底有没有唐月凉,他应该了解的最清楚。现场一时间陷入了僵局里,没有人注意到后面那丁点的动静。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炸弹上面,乔双鲤又是在最后方就被拦住,隔着密密麻麻的中级人壳船王二子也没有注意到他。到现在目光在人群里搜索的时候,前面的老人又把他遮挡的严严实实。乔双鲤已经嗅到熟悉的气息,是王家老人千钧一发将他挡了下来。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更加严峻起来。那些以为炸弹被完全拆除掉的裁判和特工们能够在十分钟之内发现这里的异样吗,就算发现了,船王二子刚才说自己手里同样有能控制炸弹直接爆炸的手段,没有人胆敢做出这个泼天豪赌。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
越是焦急的时候乔双鲤的大脑越是冷静,不经意间目光一转,随后锁定在忠诚恭顺护卫在船王二子身边的一名人壳身上。与此同时,老船王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唐公不在船上,你们也不必追问不休。”
原来就在刚才已经有人开始向老船王施加压力。连声询问下这位皮肤被海上经年烈日晒成古铜色的老人神色依旧淡然,丝毫不为所动:“唐公是什么样的人物,这般小场面完全不放在眼里。他老人家现在应该正在浅水湾老宅里享受早餐罢。”
听他说的这般笃定,其余人也不免将信将疑起来。这时却突然只听冷哼一声,一道黑影猝然跃入人群,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老船王已经被抓着脖子提起来,脸涨成紫红,手死死抓着卡住脖子的手腕,额头青筋暴起却不能移动分毫,只能发出愤怒的‘嗬嗬’声。
“父亲,看在你养育我这几十年的份上,我再问你一次。”
船王二子彻底撕开了虚伪的假象,他指使护卫身边的人壳将老船王掠到了面前,漠然盯着老人固执通红瞪向自己的眼瞳,冷冷一笑:“唐先生到底在不在船上。”
“唐公……不在,不必……白费心思……”
“好,很好。”
听着老船王脸被憋得通红几近窒息,仍一字一句,坚定固执的声音,船王二子的脸彻底阴沉下来,眼中的狠光不像是人,倒像是头恶贯满盈,噬骨吞血的畜生!
“那就请您先走一步吧。”
他恶劣咧开嘴角,同时人壳冷漠神情手直接用力,几乎能听到老船王颈骨发出不堪重负地喀嚓声。明处的,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这里,神情各异。暗地里。乔双鲤浑身紧绷,牙关紧咬,全部意志力都集中在前方,即将放手一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忽然从侧后方响起。
“志孝,放开你的父亲。”
这个声音平静,苍老,普通。却含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众人下意识向那边望去,众目睽睽之下,一位老人缓缓站起来身。这是一位面容极为普通,没有半分特色的老人。只是当他撕下薄如蝉翼的面具,露出的真容气质却截然相反。
老人面容清癯,发丝全黑,皱纹并不太多,眉毛却已经全都白了,他背着手,静静站在那里,泰然自若,平和若云,却自然而然地与旁边其他人泾渭分明。就好像仙鹤立于鸡群之中,雄狮与鬣狗共处。当与那双丝毫不显浑浊,仍旧沉静透彻的鸽灰色眼瞳对视时,绝大部分人下意识避开目光,对这份积淀而来的气度威势生出本能的恭敬。同时一些曾经有幸曾见过唐月凉的人物心中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