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的事是乔衍告诉她的,喝茶的时候乔衍就在隔壁的房间,他原本想陪着温以宁一起,只是被她拒绝了。
乔衍不放心,到底还是包下了隔壁的房间,见薛凝离开,乔衍才进了门,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那样的一幕。
见温以宁脸色比往常苍白了许多,乔衍一脸的愧疚。
说话间,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许诺一脸的冷漠,看见温以宁,脸上的冷意终于退散了些。
只是看向乔衍的目光依旧是冷冷冰冰。
温以宁本来就受不得刺激,许诺没想到,乔衍居然胆子大到这种地步,竟然敢让她和薛凝单独见面。
接到乔衍电话时,许诺差点以为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怎么样了?”许诺踱步过去,重新替温以宁把脉。
刚才施了针灸,温以宁现在全身还是无力的,面色羸弱。
“好多了。”温以宁懒懒道,不过是一时气急攻心,现在想通了,倒是好了许多。
只是喉咙处还有一股难掩的血腥味,大概是刚才又呕了血。
见乔衍面色焦虑地站在一旁,温以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宽慰道:“乔哥哥,我没事的。”
乔衍依旧心急:“怎么没事?你都吐......”
他一噎,余下的话哽在喉咙里,当时他跑进屋的时候,恰好见温以宁咳出了血,下一刻便昏迷过去。
乔衍这辈子都没这么心急如焚过,握着手机的手都是抖的,好几次电话都按错。
“都怪我,”乔衍低头,“我本来想让她和你道歉的。”
说着,乔衍暗自攥紧了拳头,这次的事到底是他疏忽了,才让薛凝有了可趁之机。
许诺哼了一声,朝乔衍翻了个白眼。
温以宁没醒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将乔衍骂了个狗血淋头。
温以宁笑笑:“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
她身子往后靠了靠,微扯了下嘴角。
“就算今天没有你,我迟早有一天会从旁人口中得知。与其如此,不如从当事人口中了解清楚,也省得我疑神疑鬼。”
温以宁越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乔衍愧疚心更重,掌心处已经被他掐出红痕。
张妈端了药碗上来,一小口一小口喂着温以宁喝药。
乔衍想接过去代劳,可想着刚才做过的蠢事,到底还是放弃了。
大病未愈,温以宁面容憔悴,她本来就皮肤白皙,现在更像是抹了厚粉的洋娃娃。
“你先休息一会,我出去一下。”
见温以宁面露倦色,乔衍轻声说了一句,帮温以宁掖好被角,转身出了门。
只是身子在转过去的那一刻,眼底早就没有了先前的温和。
眸光冷冽一片。
他突然觉得,其实乔安州的做法,也不一定是错的。
.
是夜。
天色比往常更加暗沉,天际掠过一道刺眼的闪电过后,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雷响。
有人“吧嗒”一声打开了雨伞,毕恭毕敬地俯身:“乔先生。”
雨伞及时掠过乔衍的头顶,他微微颔首,抬脚从车上下来。
雨势越下越大,皮鞋走动下,有雨点和着稀泥沾在鞋面上。
乔衍轻抬了下眼皮,视线落在酒馆上方五彩的灯牌上,抬脚走了进去。
和外面的寂静不同,酒吧内灯红酒绿,音乐声震耳欲聋,形形色色的男女衣着光鲜,在舞台上摇曳生姿。
只是一家小酒馆,里面并不大。空气中混杂着廉价的香水味,乔衍微皱了下眉毛,脚下的动作更快。
人群推搡着走动,有醉酒的男人喝得醉醺醺的,握着酒瓶直直往乔衍身上撞上。
肩膀还未触碰到人,就被乔衍身边的人眼疾手快拎了起来。
男人喝得迷糊,眼睛都没睁开,见被人拎起,嘴上不服似的骂骂咧咧:“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竟敢......”
他打了个饱嗝,话还未说完,脖颈处突然有冰凉的物体触上,连带着尖锐的感觉也触目惊心。
男人一下子醒了过来,目光触及到乔衍冰冷的目光时,吓得跪地求饶,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别管了。”乔衍拦下了助理想要上前追人的动作,沉声道,“正事要紧。”
“是。”
来之前已经打探过消息,酒馆的经理亲自将乔衍迎到楼上的某个包间门口,俯身道:“乔先生,人就在里面。”
早在乔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经理就让人守住了包间,这会子见乔衍终于到达,连忙让人开了门。
“还有谁来过吗?”乔衍问。
经理连连摇头:“没有了,只是叫了几瓶酒。”
几瓶酒么。
乔衍面上越发阴冷,温以宁昏迷不醒,薛凝倒是有雅致,还能饮酒作乐。他扬手让经理先走,自己带了人进了包间。
里头播着摇滚音乐,薛凝正仰头喝着啤酒,大理石桌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同的酒瓶。
女人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一只手垂落在空中,双颊泛红,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听见有人进屋,薛凝以为是自己点的酒到了,醉醺醺地摆了摆手道:“放桌上......嗝,就好。”
她抚着胸口打了个嗝,半晌却没有听见人回答。
薛凝稍稍诧异,醉眼朦胧的,撑着手肘起身:“我说,放桌上就......”
余下的话咽在喉咙中,薛凝猝不及防撞上男人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
她微微一愣,随即笑了仰头大笑,连眼角也沾上泪意。
“这不是......乔家那个谁吗?”薛凝斜睨着眼睛看他,歪着头,“怎么,想替我女儿教训我了?”
她捧腹哈哈大笑,指着乔衍骂道:“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薛凝已经完全醉了,站在沙发上对乔衍大吼大叫:“我怎么说也是她亲生母亲,你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乔衍慢条斯理地坐在对侧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处,看着女人撒酒疯。
他慢条斯理地转着腕上的手表,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