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熊廷弼知道孙承宗来,却故意冷落了他一番,就是在借机发泄心中的不满。
孙承宗又如何不知道熊廷弼的意思,只是他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因为熊廷弼虽然是个犯官,可是如今在这十三山堡立下了这天大的功劳,朱由校肯定会免去他的罪责,说不定还会重新启用。至于他自己,因为前番耽误了战机,刚刚被皇帝下旨指责了一番,少不得回去还会有些风波。
李峰看到这两个老朋友会面,一副基情满满的样子,便示意士兵们离开一些,自己也准备回避一下。
谁知道孙承宗看到李峰要走,便叫住了他,让他也坐下。
“熊大人,李督造,你们两人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真是辛苦了,为大明立下了大功!”孙承宗一脸的惭愧,“只是我等援救不力,让十三山堡陷入了苦战之中,孙某惭愧啊!”
李峰闻言,默不出声,熊廷弼却是张口就说道:“孙大人,你说这话,老夫就不爱听了!你们若是只有惭愧,那就大错了。李峰这小子到了这关外来,是被某些人坑来的。就算是他有什么不是,或者你们这些人对他有什么看法,可是都不能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方法,来对付他。咱都是大明的人,即使是要内斗,那就回到京城去斗去,何苦拿着这江山社稷,还有那无数的百姓士兵的性命去陪葬?”
孙承宗哑口无言,熊廷弼接着又说道:“当初老夫在辽东的时候,面对建奴千军万马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害怕过,但是我却怕我们大明的同僚,怕那朝廷上的衮衮诸公。当我熊廷弼和千万将士在前方作战的时候,我的那些同僚,我们大明的官员们,却在背后捅刀子。老夫第一次经略辽东,被杨渊他们捅了一刀;第二次经略辽东,又被王化贞捅了一刀。建奴千军万马来攻,我有兵法可防,可是你们在朝堂上的刀子,防不慎防啊!”
停了一停,熊廷弼又说道:“这次李峰这小子前来锦宁,一来就被几个大员们,联手给踢到了十三山堡。这是做什么?这是准备让那三百士兵工匠陪他去死啊。你们若是要弄死这小子,就让他一人过河不就成了?为什么还非得带上三百条性命?若不是这小子诡计多端,奸计百出,早就死了一百遍了,那里还有什么十三山堡大捷?”
熊廷弼越说越生气,说道最后,连胡子都吹来起来。
孙承宗面色灰暗,对熊廷弼拱手鞠躬,又向李峰鞠躬道:“李督造,芝冈先生,此事孙某人确实是有过错,孙某自会向陛下上书请罪。”虽然孙承宗是万历三十二年的榜眼,年纪也比熊廷弼大几岁,但是熊廷弼是万历二十六年的进士,出仕也比他早好几年。在大明朝的文人圈子里,这个规矩还是很严格的。
李峰连忙将孙承宗拦住,说道:“孙大人何至于此,熊大人言过了。”说罢,李峰哈哈大笑一番,说道:“你们二位大人就放心吧,这个世界上能够杀死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熊廷弼还是有些不解气,又气呼呼的指着孙承宗说道:“孙稚绳,熊某人就告诉你,这些天我天天和李峰这小子呆在一起,熊某看不出他有一点奸邪之处。相反,我看到的是一个对大明忠心耿耿,爱护百姓,足智多谋的忠臣、干臣、能臣!若是你们将他坑死在这十三山堡,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啊!”
将孙承宗骂了一遍之后,宣泄完心中的愤怒之情,熊廷弼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恶气,坐下来对孙承宗说道:“孙大人请坐!刚才我这个老头子有些激动了,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