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擦汗的陈华轩闻言,却是打断了她的话:“幸好你没有早一些让他服下养心丹,若是提早吃了,养心丹养住了丹田,也护住了心脉,让修士之体趋于稳定,反而叫我不好查探如何下手去医治,更有甚者养心丹也是丹药,有丹毒也有药性,若与体内之伤相冲,难免会造成误诊。有时候这等重伤的修士,你莫要去动他反而比自作主张喂他服下东西更好。”
这个道理差不多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葭葭自也明白,些微露出尴尬之色。暗叹好险:她与魏探于医修之道上并不精通,险些闯下了大祸。
是以得了陈华轩的话,葭葭连忙正了脸色:“弟子受教了,且不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因弟子无知帮了倒忙,那当真是虽死无措了。”
“无事,这世上没有谁能知晓所有事情的,也没有万事俱通之人。”陈华轩说着走到一旁一张斜放的躺榻上睡了下去,“我歇一会儿,你看着他。”
“是。”葭葭应了一声,才走到桌旁,便听自陈华轩口中传来的呼噜声,看似是累极了。一个若非累极不需要入睡的高阶修士眼下却鼾声如雷,葭葭也知这一个时辰的光景恐怕陈华轩当真是耗掉了大半的精力。
这般一想,不仅仅是愧疚,更有种佩服之情油然而生,将桌上的玄烨之星里头的灵珠取出了两颗,屋内调暗了一点,葭葭咬着笔,开始提笔绘图:六艺龙门会已迫在眉睫,虽说东海二岛与蜀山的东西还未现世,但他们早已开始准备了,这与她不同。她不是没想过借用昆仑十多万年六艺的传承,将擅长各道的修士集合起来,倾其所有而布,但是掐掐时日,葭葭放弃了。六艺的融合需要时间的积累与经验的加成,这世上几乎不存在六艺皆通的大师,有一道通已是极限了,她连葭葭便是只通阵法,若强自加上这些六艺他道,反而会不伦不类,阵法是六艺的一种,平州城琅琊楼更是神州历代阵法师评核之地,阵法发展一向极盛,此地在某些时候来讲并不缺阵法的基石,如何向天下修士体现昆仑的百道争锋才是至关重要的。
落笔,画下一砖一瓦,笔上所绘的体现,都要借用阵法师的一双妙手布置出来。从某些时刻,阵法就是障眼法,无中生有。就像葭葭如今看来甚是简单的小五行阵法,其中金木水火土对应的五行在阵中体现出来,但是布出这一切的不过是颗阵珠而已,要在阵中体现出这一砖一瓦,并非没有可能。这等类似幻术的障眼法用阵法也能做到。
她想了多日,或许比不上太多的人,对门派高层的决议有极强的敏感,但是数月的时间已经让她明白了:门派何以如此看似大方却仓促的连丁点专业的人手都没给到她。或许她向门派要求,门派不会拒绝,但此次门派并未让昆仑精通六艺的老牌世家听候她的差遣,譬如炼器的薛家,布阵的陆家等等,这一切或许门派自有主张,她连葭葭是门派的一次大胆尝试,却绝对不会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她的身上。这其实是一个极大的难题,或许门派有意考量她到底有没有进入门派高层的资格,所以,此次任务难度极大。又一笔重重的刻画在画纸之上:但她不想放弃,她也想向门派证明,大家都以为不可能的事情,她连葭葭并非做不到。
何为奇迹,大抵就是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做不到时,让众人真正看到惊艳世人的东西。
沉迷于图纸之上的葭葭也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有人向着这边看了过来,一抬头,却见先时还昏迷的萧白夜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目,向着她与陈华轩看了过来。